聽了嶽望舒的話,胡月薇沉默了一小會,也放下筷子,很認真滴說:“鬥法其實就是以命相搏,別人用刀、用槍,我們用法術。我在跟人鬥法之前,先問自己這次鬥法值不值得,如果不值得,為了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甚至意氣之爭,我不會跟人家鬥。其次問自己,這次鬥法有多少勝算,低於九成,我都不會跟人家鬥,生死大事,不可不查,就像打仗一樣,先要進行廟算,多算勝,少算敗,勝者生,敗者死。我說這些話不是好為人師,是你修道時間還不長,還沒有見識到修士之間鬥法的殘酷性。我原來有兩個師兄和三個師姐,全部跟人鬥法時候死掉了,形神俱滅。”
她的臉色十分難看,彷彿想到了十分可怕的往事,嶽望舒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夾了一些山藥片放在火鍋裡。
“安倍清德的法術很詭異,rb神道吸收了中國佛道儒三教的東西,再揉和原始巫術,經過千餘年的發展,已經自成一家,讓人防不勝防。他手裡那柄祖上傳下來的村正妖刀既兇又狠,神出鬼沒,即使我倆聯手能夠佔據上風,但天有不測風雲,戰場形勢瞬息萬變,稍有差池,過去的努力修行就都要付之東流。依我算來,煉制祖師金丹雖然要費時費工,但是道路平坦呀,要是真能煉成,一路殺過去,面對未來的波折,就像車碾螳螂一樣,對付安倍清德,足有九成以上的勝算。”她笑了笑,“我明年還要跟我爸出一次海,如果你有空的話,就邀請你一起。”
“我肯定有空!”嶽望舒已經打定回老家種地潛修,實習也不需要按部就班就能透過,只要功課都過了,不需要等到畢業就能空閑下來。
嶽望舒打電話給李宸,問他要不要跟自己一起回家,李宸聽說胡月薇來了,二話不說,風風火火地找上門:“阿薇姐!我都等你好長時間了,你怎麼才來啊。”
他之所以這樣著急找胡月薇,是因為薛向陽跟李文俊的換頭事情又産生了變故,李文俊佔了薛向陽的身體,被薛向陽討債似的要換回來,共同經歷過那場“噩夢”的同學們也都相信他們確實是換錯了靈魂,而心細的薛媽也逐漸覺察出他的行為舉止跟自己兒子原來判若兩人,起了疑心。
李文俊於是花大價錢請人,要隔空咒殺薛向陽,差一點就成功了,多虧李宸開始服用柳隨雲給他帶過去的龍芽丹,道行有所精進,矢志要幫薛向陽解決這件事,覺察到了惡咒,施法破解補救,才挽回薛向陽一命,後來跟對方隔空鬥法數次,竟是敗多勝少。
其時嶽望舒正在空間裡面煉丹,李宸聯系不上,又氣又急,連對嶽望舒也不無怨言:“阿薇姐,這事只有你能解決,我哥他不濟事。”把薛向陽的這一宗公案跟胡月薇講述了一遍,“你說說,我要怎麼樣才能幫她們把身體換回來?”
胡月薇聽完,想了一會:“你哥說的對,他們不是整個魂魄調換了身體,你只要把他們的三魂抽取出來兌換就好,但三魂七魄,正常情況下是相互渾為一體難分彼此的,強行分開就會有害。這樣吧,我教你一個辦法。”她跟嶽望舒要過膝上型電腦,噼裡啪啦敲了三千多字,“這個叫做‘九幽長夜起屍渡亡’篇,共有二十四小節,每節有咒語,有祭拜之法,你按照這上面說的,做二十四面小旗子,布成陣法,將人帶到陣裡,就能很輕易地把他們的靈魂抽取出來,又不會對他們照成什麼損傷,然後逆運陣法,將他們的靈魂安然渡回自己本身。”
“這麼好?我就知道阿薇姐肯定有辦法解決!”李宸高興地拿出手機,把檔案複製過來。
嶽望舒拿出三團金蛛絲:“你也別說哥哥不幫你,我這段時間真的很忙,未來一年裡還會更忙,這個蛛絲你拿回去,想辦法織成布,做成書,鬼道仙經裡面的公共法寶有專收人魂魄,增加自身法力的鬼書,你用這個做一本。”
李宸接過蛛絲看了看:“是上次你給柳隨雲做千蛛萬毒罩的蛛絲嗎?”
“對,不過現在蜘蛛大了,比當時産出的蛛絲更強十倍,一寸蛛絲一寸金,別人拿著金子都沒處買去,你拿去用著吧,以後對我少點怨言。”
李宸把蛛絲收起來:“既然這樣,我這就去了,盡快練成,再找那個和尚鬥法!雲門我就不回去了,反正我學都不上了,家也不必回,他們要是跟你打聽,你就一問三不知好了,不過我估計他們也不會想起我,走了!”他謝絕挽留,出了別墅揚長而去。
第二天,嶽望舒把韓聖哲找來跟他告別:“我不會永久呆在商陽市的,馬上就要回雲門了,房子我是暫借,車子一直沒用。學校裡的科目,我該考的早都過完了,等明年我再來,也只是跟你要實習證明,以及去學校領畢業證了,這房子還給你。以後你要繼續跟我學道,就去我老家找我吧,我跟你說過的,雲門市經q縣天府鎮,你一打聽老岳家,出過大學生的都知道。”
韓聖哲趕緊說:“房子和車是我拜師的禮物……”
嶽望舒不跟他分說,不要就是不要,韓聖哲無法,親自開車把嶽望舒跟胡月薇送到火車站。
今年的冬天特別的冷,南方都下雪了,火車越往北走,顯示室外溫度越低,窗外一片銀白。
嶽望舒如今不差錢,又有胡月薇在,索性不做長途客車,打了一輛計程車,直送到天府鎮。
時隔半年沒見,嶽奶奶比年中時多了幾分精神,銀白的頭發向後梳得一絲不亂,穿著幹淨的唐裝,拄著柺棍迎出來,站在臺階上笑咪咪地說:“我大孫子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