蠶寶寶雖然小,但由於是靈物,已經知道趨吉避兇,兩個地方它們絕不敢去,一個是昊天鏡所在的地方,前生的記憶雖然已經不在,但恐怖的印象已經深深地印在靈魂裡;另一個是天一真水,灑在哪裡它們就會繞著那裡走,因水能克火,普通的凡水它們不怕,甚至能夠下池塘裡去洗澡,但卻經受不住天一真水的溶解,每次到祭壇上的乾靈燈盞上去玩,都遠遠地繞著玉鼎走。
為了等樹苗,嶽望舒在學校裡多耽擱了兩天,秦王駿極跟蒙承乾都回家過暑假了,羅瑾瑜出去實習了,嶽望舒一個人離開學校,他只背了個雙肩包,其他東西都放在空間裡了。
從商陽市出發,先做十個小時的火車,再坐四個小時的客車,到達雲門市內以後,再做兩個小時的城鄉公交到經q縣城,然後再打車到天府鎮。
從高樓林立的大都市回到了群山環繞的小鄉鎮,看著兩側的青山碧水,呼吸著讓人精神煥發的清新空氣,嶽望舒想家的感覺越來越強,恨不能直接飛回去,立刻出現在奶奶面前。
終於,來到從小長大的岳家大院,裡面停了一輛黑色的本田和一輛白色的比亞迪,本田是二叔家的,比亞迪是小姑家的,今天是奶奶九十週歲大壽,兩個叔叔和兩個姑姑都到了。
嶽望舒走進院子,聽見正房屋裡奶奶在大聲說話:“舒寶他要不養活我,他還是人嗎?老大兩口子走得早,這麼多年都是我跟他爺爺把他拉扯起來的,現在我老了,他就不管我了,他要敢那麼狼心狗肺,就不怕被天打雷劈?”
緊跟著是二嬸的聲音:“媽你看你說的那叫什麼話?舒寶他畢竟是隔代人,又是個孩子,我們四家怎麼也不能看著舒寶一個孩子給你養老啊。”
“你們別說了。”奶奶口氣裡,堅決中透著蒼涼,“我哪也不去,當初我跟他爺爺都約定好了,咱們老兩口子拉扯舒寶,將來就讓他給我們養老送終,你們就把你們各家的小日子過好就行了,不用管我。老大兩口子沒了,沒過兩年老頭子也沒了,戶口本上就我和舒寶兩個人,我雖然不中用,但在這兒跟舒寶就是一家人家,我要是跟你們去了,舒寶就成孤兒了。”
小姑嶽連書說:“從法律上講,舒寶父母雙亡,就算跟你在一個戶口本上,他也是孤兒啊。再說了,當年舒寶歲數小,你怕他是孤兒,帶著他咱們也不能說什麼,現在舒寶都那麼大了,眼看著明年這個時候就大學畢業,他不得在城裡找工作、找物件啊?剩你一個人在這兒我們也不放心,來看你也不方便,你跟二哥去城裡享福多好。”
“享什麼福?一天就窩在火柴盒大的屋子裡,出來就得爬樓,白天底下那音響咚咚地吵一白天,晚上樓上樓下打呼嚕沖馬桶都能聽見,我那年冬天跟連詩去她們家,一宿一宿睡不著覺,我要真跟你們去了,明年我就得歸西。”
大姑嶽連詩說:“媽我們家那條件跟二哥沒法比,他是封閉式小區,可肅靜了。”
“素淨我也不去。”奶奶固執地說,“我就在這兒,現在我還能走能撂,也不用人照顧,過幾年兩腿一蹬,也不用你們傳送,是燒是埋我也不知道了,隨舒寶處置,他要不願意麻煩,把我到後頭俠白山裡挖個坑一埋完事。我死以後,這房子這院子,還有那些地都是舒寶的,你們當叔叔姑姑的,可不能跟著爭競,不然我到了那頭和他爺爺也不……”
“舒寶,你回來啦?咋不進屋呢。”三嬸繫著圍裙,拿著鍋鏟從外屋出來,“媽,舒寶回來了。”一邊拉嶽望舒進屋一邊取笑,“這孩子,回來也不進屋,站臺階底下聽聲呢。”
三嬸的嘴巴向來是有些刻薄的,嶽望舒笑著說:“屋裡都是長輩,在討論奶奶的養老,我貿然摻合進來不合適。”
奶奶穿著碎花短袖,拄著柺杖坐在炕沿上,見他進屋樂得眉開眼笑:“我大孫子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