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罵人的話在心裡像是彈幕一樣狂閃,程亦川氣得跺腳,指著一旁的樹,“給你看個東西,就動眼睛就行,絕對不亂來!”
宋詩意一臉懷疑地打量他片刻,最後看他滿臉急躁,選擇相信了他,閉上眼睛說:“你要給我看什麼?”
“等著。”
程亦川窸窸窣窣往樹下一鑽,在樹幹上摸索著,還回頭警告:“不許睜眼啊!”
宋詩意很給面子,一下都沒睜眼,老老實實等待著。
然而接下來的幾分鐘裡——
“操,怎麼不亮了?”
“亮啊,快亮!”
“媽的,電池不是新買的嗎?”
“還是燈壞了?啊啊啊啊——”
樹底下的人窸窸窣窣一陣狂按,然而墨菲定律正式奏效,他的終極大禮無論如何都送不出去。
宋詩意被風吹得有些冷了,疑惑地問:“能睜開眼睛了嗎?”
“再等一下!”
那頭的人還是拼命搗鼓。
時間又拉長了好一陣,最終,程亦川抓亂了自己的頭發,一臉絕望地回到她面前:“你睜眼吧。”
宋詩意睜眼,天還是那個天,樹還是那棵樹,周遭的景緻沒有任何變化,唯一有些改變的——
“你要給我看的就是你這個爆炸頭嗎?”
她匪夷所思地盯著程亦川剛剛抓得亂七八糟的雞窩頭。今天他用了不少發蠟,結果情急之下一抓,抓得很有造型。
程亦川臉都黑了,氣得跟河豚似的,張嘴想解釋什麼,又覺得禮物都沒影了,這會兒說什麼都會顯得自己很蠢。
“對,就是看這個。”他面無表情繼續抓了抓頭發,“好看嗎?”
宋詩意撲哧一聲笑出來。
被他的西裝革履唬了一晚上,她心情沉重得無處發洩,眼下他終於沒了形象,一臉幼稚,她才跟著放鬆下來,往他腦門兒上一拍:“腦子進水了這是?”
在這兒磨蹭好一會兒了,宋詩意搓搓手,說:“回去吧,快凍僵了。”
程亦川能怎麼辦?燈光不靈了,想讓她看的一切都沒有了,虧他辛辛苦苦掛了一下午的燈,沒想到前功盡棄……
他又是煩躁地抓了把頭發,心浮氣躁地說:“走吧,走走走。”
他轉身率先離開,卻沒想到轉身的那一刻,宋詩意忽然間像被人施了定身咒一般,怔怔地站在原地,忘了跟上他的腳步。
程亦川自顧自往前走,走了好幾步了,才發覺宋詩意沒跟上來,猛地一回頭……
燈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