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殘陽如血。
這是一片坡草地,姜峰此刻正在坡頂看日落,晚風飄飄而來,遠處染紅的晚霞如害羞的女子般動人,實乃是世上第一等的美景。
草地之下,穆雨菲抬頭看他,好似看呆了一般眼神怔怔。
如此狹窄的空間即便姜峰隱藏的再好又怎能不中彈?幸好只是在手臂,無關緊要。
可剛剛姜峰自己取彈綁紮的過程卻震動了她,幹這一行雖然她也聽說過無數次自己取彈的傳說,但即便是那些傳說中的取彈者,都要嘴裡咬些東西,取之前喝些烈酒,更甚更多還是讓別人取的。
但剛剛,姜峰卻是神色平靜,無喜無悲,好似那塊肉不是他的一般,說割了就割了,說夾出就夾出,比傳聞中的自取子彈,還要傳奇無數倍。
她曾問姜峰為何不去醫院,姜峰卻只是搖頭,讓她不要將今天的事情告訴人,抓大飛也只是她一人做的,跟他沒有半分干係。
穆雨菲沉默。
“我在坡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正在看我,請問穆大隊長,我比之風景如何?”姜峰忽然偏頭看來,朗聲笑道。男人的聲音沒了之前的刻意,多了一分灑脫的韻味,在某些人聽來,便比之世間最好聽的聲音,都更好聽了。
穆雨菲臉色突然紅了起來,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該作何回答。
姜峰讚歎:“果真是晚霞一般的美人兒。”
穆雨菲冷哼一聲,可卻不像之前般像踩著尾巴的貓了,倒是沒有發怒。她走上草坡,和姜峰並肩而坐,共賞這夕陽美景。
穆雨菲有些憂心,道:“雖然是抓了大飛,但還沒有足夠的證據,不能治他的罪,最多隻能拘留二十四小時,我想盡辦法也最多隻能七天。七天之後,該怎麼辦?”
姜峰沉默,沒有搭話,當太陽徹底落山之後,他站起身來,獨自離開,說道:“放心,既然把他辦了,那就索性一辦到底吧,麻煩今天去陪陪我父母,明天雲海市,就要變天了。”
穆雨菲偏頭看著那個背影,但見星光下月色中,他愈走愈遠的身影不是很高大,可穆雨菲卻覺得他好似能撐起整個天空一般,有他在,即便雲海市的天再變,她都不怕。
多年以後她還會想起今天,想起天際晚霞,想起那個男人,她會說:“風景比你更美,但你比風景更讓我喜歡。”
城南,一座破舊的小樓內,一個四十歲左右的落魄男人慢慢上樓。
他眼眸微閉,捏著眉心隱隱有些心煩,今天發生了很多事,可能雲海市的天都要因此而變掉,幫裡開會直到現在都沒議論出個所以然。
有人建議跟警局談判,各讓一步總能夠將老大救出來,有人說再抓幾個人質,不信警局不犯人,還有人說直接劫獄,將雲海警察局給推了。
對此他也只能是笑笑了,沒有人比他更知曉國家的強大,尤其是華夏國,在這個龐大的國家機器下或許允許一些陰暗,但那些陰暗卻必須要按照國家所制定的規則來運轉才行。
否則,誰推誰,是不需要討論的。
早在半年前他就提醒過大飛了,不要這麼猖狂,可大飛卻不聽,自以為雲海沒人能治他。在半月前他又提醒過大飛不要去碰底線,但大飛還是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