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劉,就這麼算了?”
在姜峰走後,劉家後院沒來由的有了一分清冷氣息,長風習習,本來雖不算人多,但好歹也算熱鬧的後院中此時只剩下了劉家父子兩人與凌千丈,其中劉天驚還生死不知,即便沒死也差不多廢了。
凌千丈忽然說道,他的臉色極為的陰沉。
“不算了,還能怎麼辦?”
披頭散髮的劉雲法淡淡說道,雖然姜峰已經離開,但他至始至終都沒有移動過半步,甚至連散亂的頭髮都沒有理整齊,好似他也步了劉天驚的後塵一般,也被姜峰嚇的差不多報廢了。
可凌千丈知道,這個世間誰都有可能報廢,可獨獨劉雲法不會報廢!
他心頭一急,大怒道:“沒有人可以逼的我魔教低頭,只要重整旗鼓,區區一個姜峰殺之又有何難?”
劉雲法偏頭,看他一眼,冷冷道:“沒有人?那三十年前的葉生長呢?”
凌千丈神色一滯,終究黯然,即便他離破竅飛昇只有兩步之遙,可這個世界上有些人,好似生來就是要讓這一整個世界都臣服的。
忽然他的神色僵硬,眸子驟縮:“你是說,姜峰有可能成為第二個葉生長?”
劉雲法沒有說話,凌千丈沉默了,其實在看到姜峰施展出龍形真意後,他自己就不是已經確定了嗎?
“那這個人就更不能留了,三百年的天下只能出一個葉生長,要再出現第二個,不僅是我魔教,對整個武林來說都是劫難。”
凌千丈一雙眸子緊眯,空氣中並沒有太多的殺機流轉,但他的眼中卻一片冰冷:“但幸好他現在年紀還太小,我去請澧都長老出手,必能將他擊斃!”
劉雲法呵呵一笑,既是自嘲也是對凌千丈這句話的諷刺:“你難道以為,澧都已經跨出那一步了嗎?”
凌千丈一愣,殺機更加陰沉:“要是澧都長老都殺不了他,那我就去請少主……”
“給我閉嘴,少主二字也是你能提的?”
不知為何劉雲法神色突然變冷,眸子中殺機陰沉,看著凌千丈的眼神好似看著一個死人一般,先前無論姜峰怎麼折辱都無動於衷的他,此刻好似繃緊神經的蒼老獵豹,隨時都有可能爆發最後的殘力。
凌千丈愣怔,不知道劉雲法是什麼意思,難道真的想殺他不成?要知道我們可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啊!
忽然凌千丈歪著腦袋,好似一個不懂世事的頑童一般,看著劉雲法痴痴的笑了,已經一百二十歲有餘的瘦削老人深陷的青白雙眼不禁發紅。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放不下少主放不下魔教,我就知道你不可能讓我魔教自生自滅!”
如水的月色下,一道黑影閃爍著竄出劉家後院,他的聲音在夜色中呢喃,好似一個得到在意之人認可的孩童般似哭似笑。
待凌千丈的氣息徹底消散之後,劉雲法強撐著的身子好似頹然無力般晃了兩下,若從背影看來,這個老人的背影有些佝僂,黑色的裘袍比夜色還更加的有暮氣。
當八十九年過後,他真的老了啊!
凌千丈沒注意到的是,在他到來之後劉雲法沒有用最強硬的姿態趕他出門的那一刻,劉雲法其實就已經預設了他曾經的魔教左護法的身份了啊!
只是不知,我這把老骨頭,還能撐幾年……
劉雲法低頭,在寒風中朝亭子中的劉天驚緩緩走去。
“峰哥,我有一事不解?”
回雲海市區的路上,秦逍眉頭皺了皺,疑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