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大的床榻上,許蘿兒披著青絲,睡在上面。
窗戶開了一條縫,風吹了進來,吹得掛在一旁的珠簾叮噹響。
一雙沾了露水與青苔的鞋履從門內走進。
那人警覺地回身往外看了看,才把門關上了。
此刻正是傍晚,天空飄滿了烏黑的雲團,暮色下,沒人注意到碧雲進了許蘿兒的寢殿。
“喵——”蹲在橫樑上的陳萌萌看見有人進來,眼睛散著幽綠的光,朝著碧雲叫了兩聲。
碧雲站在燭臺前,從腰間摸出擦火的火匣子,點燃了蠟燭,為這昏暗沒有生氣的屋裡帶去一抹明亮。
“娘娘。”碧雲手持燭臺向許蘿兒走近。
窩在床上的許蘿兒聽到聲音,動了動,回頭看是碧雲,坐了起來,聲音小且弱。
“碧雲,是你啊,你回來了。”
“娘娘,是我。”碧雲放好燭臺,就要行禮。
許蘿兒趕緊下床去攙扶她:“免禮,你們在浣衣局受苦了,我……我沒能幫得上忙,好讓你們早日出來。”
許蘿兒握上碧雲的手,拇指撫過碧雲手上的厚繭與凍瘡,連連說道:“受苦了,受苦了……回來就好,這裡什麼都有,比浣衣局強,需要什麼,就和我說。”
“娘娘,我不苦。”有了李宏吉做靠山,幫襯著,後來的碧雲在浣衣局也沒吃太多的苦。
反倒是許蘿兒。
碧雲上回見她,臉都是圓潤的,兩頰有肉,現在這臉瘦成了巴掌大小,骨形都變了。
碧雲道:“聽說娘娘又不吃飯了。”
“哪兒有?”許蘿兒鬆開碧雲的手,躲開了碧雲看過來的視線,“只是這幾日胃口不好罷了,吃得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