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易白越走越遠的背影,易舟急得不行,轉過頭看到易卓明也從易白之前過來的方向走出來,他蹙蹙眉,“爹,大哥深夜來相府做什麼?”
雖然他希望兄長能常回家,但今晚這個樣子絕不是他樂意看到的。
易卓明臉色凝重,瞥了易舟一眼,見他面露茫然,想來易白並沒把那些事告訴易舟,“他不舒服,過來找點藥。”
易舟更擔心了,也不管易卓明後面還說了什麼,胡亂將鬆鬆垮垮的外袍理了理,撒腿就往大門外跑。
易白已經離開了,易舟讓門房牽了一匹馬出來,翻身而上,快速朝著國師府疾馳而去。
易白回到府上,屏退了一干隨侍,自己隨意倒在小榻上,彷如一個爛醉的人,倒下去就一動不動,雙眼卻是睜著的,好久才會眨一下,呆滯無神。
“哥。”易舟的破鑼嗓子從外面傳來,緊跟著,人也進來了,見到易白懶散地躺在小榻上,寬大雪白的袍子落了半截在地上,他趕緊幫他拾掇了一下,又將他挪正好讓他躺得安逸些。
易白呆滯地望著頂梁,臉色忽明忽暗,看得易舟心驚肉跳,急忙伸手去探他的額頭,有些發熱,大概是病了。
易白本身就是醫者,所以他府上沒府醫,這個時辰要想從外面請大夫也是不可能的了,易舟站起身,去外面打了一盆水進來,把毛巾浸溼擰得半乾敷在他額頭上。
易白還是先前模樣,一聲不吭,卸下了那一身清華尊貴,像個弱不禁風的小孩。
易舟守在小榻前許久,心中越發慌亂,輕輕推了推他,“哥,我是易舟啊,你快清醒清醒吧!別嚇唬我了。”那眼珠子看著某處就不轉的模樣,像極了活死人,任何人看了都能嚇一跳,更莫說易舟了。
易白終於肯偏了偏頭,“你來做什麼?”似乎是這時候才突然意識到易舟來了國師府。
“哥大晚上的去了相府,回來就變成這般模樣,是不是爹跟你說了什麼?”
易舟的話本無心,卻狠狠扎到了易白,“奸生子”三個字不期然浮現在腦海裡,一瞬間,無力、彷徨和絕望都湧了上來。
沒想到他查了這麼多年,竟然給自己查了個奸生子的身份回來,所有的事情與他預想的差了十萬八千里,原以為父親給母親投毒是因為私心,父親心裡藏著事兒,豈料故事最多的,是他的生母。
“哥,你這樣子實在是太危險了,要不,我今晚不走了,留下來照顧你吧!”易白體弱,整個皇都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知道他沒幾年活頭的人寥寥無幾,除開易白本人,也就那麼幾個人曉得,但這些人裡面絕不包括易舟。
易舟並不知道易白僅有兩年多的壽命,可易白一有哪裡不舒服,他絕對是第一個緊張的,足見他對易白的兄弟情有多深,要是讓他知道真相,指定氣得跳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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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爹也真是的,都這麼晚了,還讓你去相府,簡直太不像話了,等我有空了替你說道他幾句。”
易白輕輕咳嗽了幾聲,身上涼得厲害。
易舟四下掃了一眼,“哥,我扶你去裡間床榻上躺著,外間冷,你這身子骨,想來也是受不住的。”
易白幾不可見地點點頭。
易舟輕輕將他扶起來,又伸手架住他,慢慢朝著裡間走去。
易白身上沒什麼力氣,大半個人都靠在易舟身上,易舟甚至感覺得到兄長的身體是僵硬的,最重要的是,兄長這樣的高個兒和身形,體重卻有些偏輕,這得是病到了何種地步才能這麼虛弱?易舟越想越心驚,將易白扶到榻上躺著,又給蓋好錦褥,他來到外間。
有了易白的命令,金鷗不敢距離上房太近,但也不敢走開,便候在不遠處的遊廊下。
易舟踩著滿院的月色走過去,臉色凝重地望著金鷗,“你老實告訴我,我哥他的病到底怎麼樣了?”
金鷗眼神有些閃躲,但好在是黑夜,看不太出來,“二公子,國師大人他從小就體弱,偶爾受到外力影響也會加重,這些都是習以為常的,只是今天國師大人吩咐了任何人不得守在上房外,屬下只好將人全都屏退,沒能照顧到主子,是屬下們的失職。”
“外力影響?”易舟直接抓住了重點。
“這個不難理解。”金鷗面色平靜地道:“受風,受涼,或者是受刺激,都能讓國師大人更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