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再見到陸川,他竟然如同沒事的人一樣,果然城府不是一般的深。
“陸三老爺,別來無恙。”眼見著四下無人,雲初微似笑非笑地打了個招呼。
“給夫人請安。”陸川站起來,擦了擦手上的泥土,面色很淡,“小人如今是國公府的花匠,叫路三,從前有過什麼身份,什麼名諱,夫人還是忘了比較好。畢竟,我已經二十年不曾回過陸家了,如今跟陸家更是沒有任何關係,夫人這麼喚我,實在不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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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一次性說這麼多話,雲初微感到很意外,“有個問題,我想問問你。”
陸川道:“夫人請說。”
雲初微開門見山,“你既然如此放不下她,當年為何要拋下她一個人而跟隨你父親入京?”
陸川苦笑兩聲,“如果我告訴夫人,其實當年我並沒有入京,夫人可信?”
雲初微再次小小地驚訝了一把,“沒入京?那你在哪?”
一提及當年的往事,陸川只覺得心像針扎一樣疼,閉了閉眼,“都過去了,再多的解釋都是蒼白的藉口,說多了,反而是錯。”
雲初微從他的言語之間聽出了一股淡淡的哀涼來。
所以,陸川和曲蘿當年真是誤會一場從此陰差陽錯情深緣淺了嗎?
暗自搖了搖頭,雲初微打算轉身離去。
“夫人。”
陸川突然喚住她。
“有事?”
“有兩件事。”陸川道:“第一件事,前幾天我在去往花市的巷子被人打暈,後來是國公爺救了我,九爺的救命之恩,小人沒齒難忘。
第二件,我此番來國公府,只是想做個安安穩穩的花匠,守護好國公府內所有的花草不被風雪侵襲,並無其他意圖,還望夫人成全,莫要因為一時之疑將我趕出去。”
雲初微正待開口,只聽得陸川又道:“夫人一定聽說過一句話——吾心安處是吾家,我帶髮修行二十年,還是沒法把自己融入佛家的空無境界,那是因為,青燈古佛不會讓我感到心安,這世上能讓我心安的,只有這裡,只要夫人肯收留,我會把這裡當成自己一輩子的家。”
陸川此話,等同於告訴她,國公府裡的某個人,能讓他感到心安,唯有待在這裡,他才能活得像他。
其實感情這種事,局外人看到的只能是浮在眼下最直觀的那層表面,若要以此去判斷是非,未免太過武斷,對於局中人來說,也是一種難以言明的殘忍。
所以在聽完陸川的話以後,雲初微開始反思,或許有的事,本身就沒有對錯之說。
譬如,陸川和婆母曲蘿之間,不管是因為誤會還是別的什麼導致他們最終沒能走到一起,她這個局外人都不該戴著有色眼鏡去看陸川。
畢竟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立場和無奈,面臨選擇的時候,處在那個立場上做出的選擇不一定就是錯的。
低笑一聲,雲初微道:“只要你盡好自己的本分,我不會無故趕你出府的。”
陸川向她投去感激的眼神。
誠如他自己所說,他此番來國公府,只是想守護某人,而不是來破壞她現有的安定生活,如今不是二十多年前,他和她都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不可能再像從前一樣什麼都不顧就率性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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