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赫連睿抬起頭來,“哦,是青鸞夫人啊,坐,快請坐,別客氣。”
雲初微笑眯眯地回望著他,我這個主人都知道客氣一下,你們兄弟四個倒是挺不客氣的。
赫連睿被她盯得頭皮發麻,忙訕笑兩聲,轉了個話題,指著臺上腰肢款擺的舞姬,“這是我大哥從教坊司找來的,好看吧?”
雲初微掃了那些舞姬一眼,很給面子地點了下頭,“好看。”
得虧不是蘇晏養的,否則他怕是皮癢了。
大皇子赫連洵聞聲笑道:“這些舞姬不過都是庸脂俗粉罷了,哪比得上青鸞夫人的傾城之姿?”
“大殿下謬讚。”雲初微並不想與這些人過多攀談,一個個都是肚腹中裝滿算計的主兒,跟這些人打交道,每句話都得忖度拿捏準了才能吐露出來,否則稍有不慎就會被人抓住把柄。
尤其是蘇晏在朝中根本就不站派系,她此番就更得留心回答這些皇子的話了,既不能讓人誤會蘇晏有意站哪邊,又不能得罪他們中的任何一位。
果然“伴君如伴虎”這句話是沒說錯的,這還不是君,只是君王的兒子,就能讓人倍感壓力。
赫連鈺和赫連縉坐在對面,兩人的席位相鄰。
赫連鈺端起酒杯,面上帶著溫潤的笑,朝赫連縉一敬,“我先乾為敬,恭賀二皇兄重返京城。”
赫連縉歪歪斜斜地靠在椅背上,一隻手撐著腦袋,面對赫連鈺的討好,分毫不為所動。
赫連鈺是個很有耐心的人,“難得回京,二皇兄怎麼好像不大開心的樣子?”
赫連縉換了個舒適的姿勢,語氣一如既往地閒適懶散,“刺眼的看多了,心情不美。”
對面赫連洵聽到這話,臉色變了變,忙暗中示意舞姬們退下去。
混世魔王的秉性,他們幾個是再清楚不過的,若他再不知趣地讓舞姬們繼續在赫連縉跟前跳舞,一會兒就該上演“混世魔王的特殊恩寵”了。
這些舞姬要真落在赫連縉手裡,那絕對是死無全屍的下場。
眼下是在宣國公府上,若真見了血腥傳到了父皇耳朵裡,他這個請舞姬的人就真的說不清楚了。
眼見著舞姬們都走了,赫連睿興趣缺缺,埋怨赫連洵,“大哥,我看得正起勁呢,你怎麼把人給弄走了?”
赫連洵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看過來,“不過就是區區幾個舞姬嘛,都是些尋常貨色,上不得檯面,礙眼得很,倒是六弟,聽聞你外祖父家養著一批青蔥水嫩的,個個兒花容月貌,不如由你做東,去請來給我們哥兒幾個欣賞欣賞?”
赫連睿面色一沉。
他母妃乃是位列四妃之一的馮德妃。
馮德妃出自馮家二房,也就是蘇老太太馮氏的二哥這一房。
自從馮氏的父親馮左相致仕以後,馮家一直走的都是下坡路,唯有馮氏的二哥馮宗混到了禮部侍郎的位置,但也是早幾年就致仕留家養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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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年輕時候處處被正妻管束拘了性子,如今正妻入土了,馮宗便肆無忌憚起來,包戲子養舞姬成了家常便飯。
這事兒成了後宮那群女人的笑柄,每每拿來挖苦馮德妃。
馮德妃不是沒勸過,可他爹不聽,說人生苦短,若不及時行樂,待麻衣裹身,棺木一蓋,此生便算完了,白來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