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另一隻手拿著筆,沾了墨。
“笑得真誠點。”他囑咐道。
飛煙沒好氣的撐著假笑,“這樣?”
“保持住。”
“……”
公叔翎又找到什麼新樂趣了?
她咧著嘴,無奈地歪頭問:“王爺還要飛煙笑多久?”
他在紙上運筆,道:“我今日只畫輪廓。”
他在畫她?心頭一動,她有點不自在地問:“怎麼今日忽然想畫飛煙?”
“不是忽然。”他抬頭看她,低頭勾勒。
“原先想畫,你腿腳靈便,想必是不會乖乖聽話,眼下正好。”
“如此說來……”她不禁笑了,“飛煙雙腿廢了,王爺倒是高興的很。”
“那是。”
他低頭淺笑,細微光影灑下,照出他面部輪廓。
不盈,不缺,又在下巴尖上穩穩一收,絕好。
看得她一時失神。
也許他真的喜歡她。
這一刻,她只這樣覺得。
像這樣一筆一筆描摹一個人,若是不喜歡,恐怕很難耐下性子。
每每到這心頭一動的時候,她就會被洶湧如浪的內疚所淹沒。
她愛不愛他不重要,她愛誰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首先是燕國公主,受萬民所養,有燕國公主的使命。
她的目光落在他執筆的手上。
這是一隻有力而年輕的手,指甲整齊,骨節細長。
這隻手,能執筆畫女人,亦能上戰場殺人。
這樣的一個男人,自然不會只有深情款款的一面。
他可從未因為一個女人放鬆過對燕國的掠奪。
她閉上眼睛,狠下心。
真心也好,假意也罷,他既已咬上了燕國的鉤。
她若是不收,怕是對不起千千萬萬燕國百姓和戰死沙場的燕國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