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連你也逼我?一個小時我怎麼可能趕得回來?”
“你錯了何桑,不是我在逼你,是你在逼我。我不想今天跟你翻臉,他存了什麼心思你我都知道,可是你非要裝聖母,一副全世界離了你都活不下去的樣子,那行啊,你裝去吧,別後悔就成。”
他掛了電話。我把車開到分岔路的路口,卻忽然不知道應該要往哪裡走,左右背道而馳,我是夾在中間難以保全自己的人。
我還是去找了許至。這並非是出於本心向誰的原則,僅僅是出於道義。湖濱大道一路燈火迷離,這是a市一天裡最熱鬧的時候。
我看到許至的時候,他背對著我,面對著欄杆後的湖面出神,不知道在想什麼。我車光一閃,他才轉過身來看我。燈光刺眼,他微微眯了眯眼睛,人卻沒有動。
我熄火,從車裡走出來,快步向他走去:“我來了,你也看到我人了,讓陸彥回生氣的目的也達到了。”
“何桑,我們私奔吧。”他說得聲音不大不小,我怔了一下,剛要說他瘋了,他反而笑了起來,“我說笑了,你已經不是從前的何桑了,你不會放下陸彥回跟我走的。”
“許至,你知道我看到現在的你想到的是什麼嗎?我沒有看到你所謂的愛我,我只看到不甘心。我知道你為什麼不甘心,因為我嫁給了陸彥回。還有更重要的是,他輕而易舉得到的東西,你卻要付出非常多的代價,你覺得不公平,命運對你不公平,所以你一直在跟他作對。許至,這樣你永遠都不會快樂。”
這種以愛之名的仇恨,時間久了只會讓人厭倦,而我已經累了。
“你閉嘴!”許至聽了我的話,大喊了一聲,“你什麼都不知道,你不知道我有多愛你!何桑,我對你那麼好,你卻嫁給陸彥回那個人渣,我怎麼會甘心?”
隱忍多時的怒氣,積蓄在他的身體裡,此時終於爆發了。之前見到的許至,多是一副意氣風發的樣子,他要我看到他如今的光鮮亮麗,即使是出口挽回我,也絲毫不見狼狽,可是現在,他終於說出自己的不甘心。
他忽然拉著我的頭發,手禁錮著我的臉,用力地親我的嘴唇。我嚇了一跳,想要推開他,卻發現他臉上全都是眼淚。我完全蒙了,不知道該幹點兒什麼。這個時候的許至,就像一個絕望的苦行者,在沙漠裡徒勞地掙紮,毫無退路。
我狠狠地咬了他一口,他才松開唇齒。血的味道沾在我的舌頭上,這是感情的魔障。
等我回過神來,一抬手就給了他一巴掌。這一巴掌,幾乎用了我所有的力氣。這之後,我的手一直發麻,我們都愣住了。
他伸手捂著臉,慢慢地抬頭看著我,似乎是不敢相信。我也沒想到自己的第一反應就是打他。
許至神情受傷,我思緒混亂,只好悶悶地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出於本能。”
“本能?”
“你還不明白嗎?我們回不去了。從前,我們是戀人,可如今我們各自有家室,你何必非要再做糾纏?”
“何桑,我想抱抱你。”忽然,他輕輕地說。我皺眉。他看著我:“讓我抱抱你吧,就當作最後一次行不行?以後我不會再打擾你,各過各的生活。”
他伸手把我抱在懷裡,我感覺到他在發抖。忽然,我心生憐憫。
這是一個漫長的擁抱,我以為它意味著徹底終結,我沒有拒絕。
開車回去的路上,我心裡甚至鬆了一口氣,想著陸彥回不高興的話,我也可以很有底氣地告訴他,不會再有下次了,以後,我不會再和許至聯系,他也不會再主動找我。
誰知道剛出發一會兒,我就接到了顧北的電話。我想他是催我快點兒,就說:“是顧北啊,我一會兒就到了,你勸勸你二哥別成天鬧脾氣。”
誰知道顧北的聲音也挺冷的:“二嫂,這一次我可勸不了他,你自己做的事情總要自己跟他解釋清楚是不是?你送給二哥的這個禮物還真是出乎意料地驚喜啊,他對你那麼好,你為什麼要這樣一次次地傷害他?”
我不懂顧北這句話的意思,只好耐心解釋:“你別誤會,我真的是因為不得已的原因才沒有及時到場的,現在已經在路上了,很快就到了。”
“你也別來了,人已經散了。”
我心口莫名地一陣寒,開口問他:“你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