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的眼睛部分,是鏤空的圓形,裡面用四塊木片做成了長方形的扇葉,中間嵌了一根小鐵柱,一直延伸到外頭來,作為搖風車的手柄。使用時,只要握著這個手柄畫圈就行。
長方形那部分的下方,兩邊一前一後都有一個開口向下,類似簸箕形狀的出口,分離出的穀子便是從兩個口子裡出來的。分離糠谷的時候,一般會在這兩個出口下方一邊放一個籮筐,用來裝穀子。
手搖風車也需要兩個人合作才能高效率的完成分離穀子和糠的工作。一個人負責用簸箕裝滿稻穀,從風車頂部的倒三角椎體裡頭倒進去,另一個人則負責搖動手柄。在重力的作用下,曬好的稻穀就能這麼簡單的分成三個部分。
第一個部分就是重量最輕的糠,在風車裡頭扇葉的風力下,糠皮便會從風車鏤空的尾部飛出去。
陸安珩還記得,小時候外婆他們準備用手搖風車時,總會特地叮囑自己不要站在風車後面,以免被糠皮糊一臉。
從兩個不同出口出來的穀子也有滋味的差別,靠近手柄那一方的,都是稻殼完完整整的穀子。略微比靠後的那一方,出來的穀子有一些就會是脫了點殼,不太完整的。
以往陸安珩還沒覺得這兩樣東西有什麼了不起,畢竟後世科技飛速發展,已經有更省力,效率更高現代化的機器代替了這些老式農具。都是要被淘汰的東西了,自然也不會讓陸安珩生出什麼感慨來。
然而這會兒一想,陸安珩便不由自主地為廣大勞動人民的智慧所折服。放現在來看,打穀機和手搖風車絕對是天才式的設想了,不知道能為農戶們省下多少力氣。
這麼想著,陸安珩瞬間就來了精神。這兩樣東西的構造還算簡單,陸安珩便立即滾去書房開始畫圖紙了。
因著心裡有數,陸安珩下筆的速度還挺快,打穀機的圖紙完全是一氣呵成畫出來的。倒是那個農用手搖風車,陸安珩對裡頭的結構還有點不大清楚,磕磕絆絆地畫了許久,最終的成果陸安珩自己也不大確定到底是不是與後世的手搖風車一樣。
碰上這樣的情況,陸安珩第一反應便是去找木匠問一問,看看以他們豐富的經驗,能不能琢磨出裡頭的門道來。
然而右腳剛踏出書房門,陸安珩又鬼使神差地回頭看了書房內的陳設一眼。一眼便看到了被他自己掛在牆壁正中的“謹言慎行”四個大字。
陸安珩想了想姜閣老平日裡的做派,沉吟了許久,決定轉變一下思路,仔細將圖紙收好,笑吟吟地找謝蘊去了。
做人情嘛,直接分一半的功勞給別人,更能讓人心情舒坦吶。
更何況工部人才濟濟,說句誇張點的話,隨便從設計人才中拎出來一個,技術水平都能吊打民間普通的木匠。陸安珩完全不擔心謝蘊會弄不出這兩樣神器。
到時候,元德帝他們想要論功行賞啥的,自己就能把功勞往謝蘊頭上推一半啦。陸安珩眯著眼睛想,雖然目前為止幾個大佬都看自己挺順眼的,也願意偶爾出手護上自己一把。不過人與人之間的關心是相互的,自己也不能總是淨佔他們的便宜。
有投桃報李的機會,陸安珩自然是樂意幹的。
謝蘊收到了陸安珩的兩張圖紙也挺高興,當日他也不過是隨口說說,沒成想陸安珩還真記在了心上。這會兒竟然還真的給自己送來了兩個大驚喜。
若這兩樣東西的效用真如陸安珩所說的那般強大的話,那麼,即便是舉全國之力,和姬玄掐上三百個回合,謝蘊都得為此做出最大的努力去爭取。
事實上,打穀機和手搖風車所需要的成本,完全沒有謝蘊想的那麼高。只是需要的木材多了點而已,鐵的需量又不大,就算加上砍柴和木匠的花費,也費不了什麼銀錢。
相比起現在種水稻所要動用的人力來說,這點銀錢完全就是毛毛雨啊,絕對地物超所值。
當然,以姬玄鐵公雞的屬性,謝蘊想從他手裡摳出點銀子來的話,確實也得先掐一架才能行。
不過這個等級的掐架,就不屬於陸安珩要操心的範疇了。再說了,大佬們的掐架,也沒有陸安珩這只小蝦米蹦躂的地盤吶。
看著謝蘊激動的神情,陸安珩清了清嗓子,鄭重地對著謝蘊道:“尚書大人,晚輩這兩樣圖紙,只是自己勾畫而來,並不能保證一定靠譜。尤其是這個手搖風車,其內部構造肯定有不當之處,還得請您多多費心,讓工部的人才們多研究一下。不然,若是直接按照晚輩這圖紙,很大可能做出來的風車會出點小問題的。”
莫名其妙拿出一些新玩意兒,又不能確保這玩意兒到底靠不靠譜,這也是陸安珩的一大特色了。
不過,這家夥之前不是想出來什麼玩意兒就自己搗鼓,弄成了才跑來陛下和自己等人面前獻寶的嗎?怎麼這回轉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