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太太,你這是在守節?”
章揚面沉似水。
章娥面紅耳赤。
斑鳩躲得遠遠的。
牡丹髻、金花步搖、紅瑪瑙水滴耳墜,淺青色八幅細綾裙,奶白地繡紫紅色大朵牡丹花的上襦,外頭罩了一件深灰色的鬥篷,大大的帽子扣在頭上。裹緊了鬥篷,倒是好掩人耳目的裝扮。
然而一抬起頭來,滿面紅妝翠眉,嬌豔欲滴。
即便是蔡履在世之日,章娥也不曾妝點得如此豔麗過!
“兄長聽我解釋!佟小姐的父親今日做壽,我是去拜壽的……”章娥忙忙地祭出佟家這杆大旗。
章揚的眸色越發冷厲:“佟家大老爺做壽,你這個新寡文君跑去做什麼?給人家添晦氣麼?臨波公主府和翼王府都置若罔聞的事情,你偏要去摻合一腳,只怕還在外頭大言不慚地以翼王府自居了罷!?簡直厚顏無恥!”
淨之小姐說得一點錯都沒有。他這個野心勃勃的妹子,不能給她過度的自由。否則,她一定會走上那條最快捷的取死之道。
章娥被親兄罵得羞忿欲死,不由得張口便道:“我做事自有我做事的道理!翼王殿下挾軍功回京,大放光芒指日可待。兄長只管規行矩步,都不知道替殿下鋪排下一步舉止!如今與誰結盟、與誰為敵都在微妙之間,殿下若有問鼎之意,這京中局勢焉能不提前佈置?兄長說我厚顏無恥,那我就厚顏無恥好了!”
說著,掩面痛哭起來。
章揚冷冷地看著她:“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何況,殿下多年來不爭不搶,才成為陛下心目中最可憐愛的皇子。若是有人在外頭頂著翼王府的名義胡作非為,甚至於暗結朋黨,想必殿下回京第一件事,就要親手斬殺此人,才能去了陛下與太子疑心。”
章娥哭聲一噎,猛地抬頭看向章揚,臉色蒼白起來。
“你以為你是真聰明麼?你那不過是旁人利用來攻訐殿下的一顆無聊棋子罷了。”
章揚輕輕地摔了一下袖子,沉聲道:“我會替你再尋一門親事,也許會讓你嫁去外地。所謂守孝雲雲,蔡家不稀罕,我也不稀罕。至於你,不想死就學著聽話吧。”
說完,往院外走去。與章娥擦肩而過時,眼中的厭憎絲毫不加掩飾。
再尋一門親事……
嫁去外地……
不想死就聽話……
這些話如同一柄重錘,在章娥的心上狠狠地捶打著!
不,不!
自己是要嫁給日後的一國之君的!怎麼能……怎麼能!?
章娥倉皇轉身,撲過去抓住了章揚的袖子,顫聲問:“哥哥尋了什麼人家……哥哥,我要等殿下回來……”
章揚一點一點地抽回自己的袖子,看向章娥的目光中都是失望:“你果然一直都在覬覦殿下。”
這樣的點破心思……
斑鳩躲得更加遠了些,眉心微動。
“哥哥,哥哥……”章娥失聲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