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坑四周全是軟土層,本就土質酥鬆,這一塌孔引發連鎖反應。
沙土流動的聲音,各種東西的拖動聲,一直持續了幾十分鐘,才斷斷續續減弱。
“凌向?”
顏蓉大腦一片空白,一種無法用語言描繪的空白,不知道該做什麼,卻必須做什麼。
不知道摸索了多久,不知道摔倒多少次,顏蓉被身上的傷痛,疼的暈過去幾次,醒來繼續。
終於在一堆爛泥裡摸到了凌向的臉,他的雙腿被壓在石下,上方還有厚厚的沙土。
顏蓉愣了一下,頓時僵住了。
“凌向。”
她想把想扶起來,手卻不受我控制地發起抖來,無盡地悲切,抑都抑不住地往上湧。
“不是你愛的人從來都不是我麼,為什麼要這麼做?”
“是為了孟月嗎?”
摸著比背還要厚的石頭,顏蓉絕望了。
“你為什麼總是這樣?為什麼總是這樣?”
顏蓉拼命地去刨石頭上的沙土。
她必須把凌向從石頭下拖出來,必須,必須……
“蓉蓉……別,別再浪費力氣了。”凌向的聲音時斷時續的,帶著顫抖。
“是不是很冷?”顏蓉摸著他冰涼的臉,掙扎著想將衣服脫下來,還給他。
“別……”凌向抓住了她的手腕,“都溼透了,脫下來也不保暖,你穿著。”
顏蓉摸了摸身上的衣服,還是脫了下來,伸開手臂,用並不寬厚的胸膛覆在凌向身上,儘量用自己的溫度為他取暖。
“凌向,你有沒有醒著?如果說話太累,就不要回答,你聽我說。”蘊了許久的眼淚,落了下來。
“對不起。蓉蓉……”凌向哆哆嗦嗦,打著冷戰:“梅子說的沒錯,我就是個渣男,真的很可惡。你遇見我,真的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讓你受了十多年的苦,對不起,從今往後忘了我吧,你就當我不存在吧。我媽就拜託你了,別恨她,她也很可憐。ary外冷心熱,她很喜歡你,女兒……”
顏蓉心口一悸,不知為何,覺得很痛很痛。
“別說了,別說了……我從來沒有真正怪過你,怎會需要你說對不起!我不要你說對不起,我只要你活著。”
她恨死了自己剛才的行為,幾乎想將自己胖揍一頓。
如果死亡和失去,只能二選一,她寧願選擇死亡;可如果是凌向和死亡二選一,她無條件選擇凌向。
哪怕對她,凌向背叛過、傷害過、疏遠過、虧欠過,但她仍然不需要他的道歉。
生命中無論遇到誰,都是命中註定,每個人的一生,總會遇到那麼一個人,無論他做任何事情,你都不會真正去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