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曉的家鄉跟市同省,離得並不遠,開車往返也就兩小時,但喬曉從未覺得她能跟謝驚蟄再見面,她一直認定著分手那天就是她們的最後一面。
彼此不會再去聯系對方,她不會再同暗戀時候那樣,按捺不住思念的心情一次又一次地翻看謝驚蟄的相關動態。
從此以後,謝驚蟄是一直待在國外,還是會回到市發展,她是否會一如既往地熱愛舞臺劇,又或是將因疲於工作而漸漸放棄所愛,所有的這一切,她都不會再知道。
她們的關系、聯系、交集,止於分手的那一天。
沒有分手後還是朋友一說,只是短短兩個月的交往而已,只要沒有了這層關系,她們之間沒有交集的圈子、沒有共同的朋友,只要一分手,她們就是陌生人。
畢竟從來就不是什麼刻骨銘心的愛戀,於謝驚蟄,不是,於她,或許曾經是,但時間會漸漸地沖淡那些。
除了剛分手的那半年,她會時不時地想念謝驚蟄,心情酸澀哀傷,難以自拔,後來,便逐漸趨於平緩,想起謝驚蟄的次數也愈發地少了。
只是偶然間在網上刷到關於舞臺劇的訊息的時候,或是在人群中聽到有人談論刀男的時候,才會猛然間記起自己曾經遇見過這麼一個人,曾有過一段青澀的戀情,但想起的次數確實很少很少。
這一兩年,她甚至不再記得清那時候她喜歡上的到底是舞臺上那個英俊的刀男,還是真正的謝驚蟄,以及,她給謝驚蟄發的表白訊息裡都說了些什麼,只隱隱約約記得有“我喜歡你”這幾個字。
曾經深刻在腦海裡以為一輩子都不會忘卻的事,時至今日,已經都忘了。
她也為當時自己的膽大而驚訝,僅僅因為喜歡,就能打破與生俱來的內斂,讓心底名為“愛慕”的火苗,燃燒盡所有的羞澀,進而奮不顧身,如果放在現在,她還敢再向謝驚蟄表白嗎,不會的,絕對不可能。
人真的很奇怪,當深陷於一段感情時,從不會懷疑否定自己的喜歡與愛意,而當戀情結束以後,時隔許久,又開始帶著懷疑來審視曾經的自己。
喬曉本是已經漸漸忘了謝驚蟄,但現在,時隔五年,當謝驚蟄再一次出現在她面前,她腦海中關於這個人的原本已經模糊的記憶驀地變得清晰起來。
哦,是她啊。
對,就是她。
心裡面平靜得沒有泛起絲毫漣漪,仿若一潭沉寂了數年的死水。
喬曉面上略帶幾分侷促地打招呼:“你也來吃火鍋啊?”
侷促不是因為還存在著什麼不可告人的心思,純粹是因為性格本身在面對不熟悉的人之時下意識地産生的不自然,不自在。
謝驚蟄依舊是當年的齊耳短發,高跟鞋,不是那種幹練的樣子,而是帶著幾分張揚,幾分明媚,又有幾分溫柔的複雜氣質,和大學時候一模一樣,彷彿不曾變過。
大學時候的謝驚蟄在喬曉的記憶裡越發地清晰起來,有一瞬間,喬曉甚至以為這五年並不曾有過,她仍然是那個懷揣著一顆暗戀青果的小學妹。
她恍了恍神,隨後便聽見謝驚蟄說:“嗯,和朋友來吃飯,你一個人?”
“不是,和同事。”
“你是一直在n市?”
喬曉驚訝於謝驚蟄連番的問話,從前謝驚蟄雖對自己雖然不算冷淡,以她的為人性格也做不出待人冷淡的事來。
她一直是溫和的,臉上時常帶著溫柔的笑意,讓人不自覺地就想親近,對自己這個學妹也照顧有加,她只是很少會主動問什麼,說什麼,所以她才覺得謝驚蟄對那段感情的態度是可有可無。
喬曉“嗯”了一聲,想盡快結束這場對話。
謝驚蟄卻說:“對,你是n市人。”
喬曉又“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