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盛十年冬,周國國師駱慕滿而立之年,卻日漸孱弱,纏綿病榻。
駱氏一脈,精通佔蔔之術,又因家傳寶物知天命、窺來世的窺天鏡,世代承襲周國國師之位。
只不過,窺探天意有損命數,駱氏一直是一脈單傳,且皆有早夭之命,無一活到知天命的年紀。
可如今這位國師大人,早年為周國徵戰,未曾婚配,待攻下了齊國,卻又傷了身子,至今不曾娶妻,亦無後嗣。
若是,這駱氏一脈從此斷了根,外人又無法掌控窺天鏡,國師之位難道就此空懸?
朝臣和百姓一時間惶惶不安,為國師大人的病情著急。
駱慕的身子從初秋就開始虛弱,周唐心疼他,不要他每日進宮陪自己,而是他每日偷偷出宮去,有時還在國師府過夜,卻偏偏有人攪人安寧。
兩年過去,周珩九歲,周珏八歲,周唐卻依舊沒有從中挑選出一個儲君人選,但兩人身後,以他們的父王和母族的親信為首,各自集結了不少勢力,互相較著勁。
於是這些日子,便有人頻繁藉著探病的名義,打探駱慕的口風,欲要知道兩位小皇子的命格,究竟誰才是天命所歸。
其實早在兩年前,周唐將這兩個孩子定為候選人之時,就有人來探駱慕的口風了。那時駱慕只道時機未到,尚未明瞭。
但如今,駱慕一病數月,怕是熬不過這個冬天,這些人便急不可待了。
周唐大怒,以“耽誤國師大人養病,危害國祚”為由懲治了幾人,並借機光明正大地,將駱慕接進宮中養病。周唐直接將駱慕安置在了紫宸殿側殿,朝臣也不敢有微詞。
側殿臥房的床榻上,周唐抱著駱慕抱怨,“我們倆相處都來不及,他們還去煩你。”
駱慕唇色有些蒼白,縮在被窩裡,只露出一個頭,周唐連人帶被子抱住他,貼著他微涼的臉。
駱慕嗔道:“還不都怪你。”
他的身子其實沒有外界傳聞那麼糟糕,只是入秋的時候畏寒,病了一場。周唐明面上探望過幾次,還賞了不少藥,私底下更是頻繁去國師府看他,有幾次,撞上了別的官員來探病,駱慕只好以病中不適的理由將人攔著不見,沒過幾天,外頭就傳他估計是病得不行了。
周珩、周珏身後的勢力越發蠢蠢欲動,想從駱慕這裡要一個準話,反倒給了周唐一個機會,將駱慕接進了宮。
所以如今,此時周唐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周唐貼著他,“我不管,你是我的。”
真的是越來越黏人,駱慕不禁覺得好笑:“你幾歲了?”
“五歲。”周唐面不改色道,“第一次見到這麼好看的國師大人,要抱。”
駱慕無奈笑,也想到了從前,第一次見到周唐的場景。五歲的周唐氣勢洶洶地來尋他麻煩,卻在見到他的時候愣了神,氣勢一洩,說話還磕巴。
駱慕不禁彎了唇角,將手從被子裡抽出來,抱住了周唐,“滿意了?”
“還要親一下。”
駱慕的唇在他臉上貼了一下。
“不算。”周唐點點自己的唇,“親這裡。”
“那不行。”駱慕正色道:“對五歲的孩子做這等事,禽獸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