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十八柄閃著劍芒的巨劍被符陣引動的巨力吹得搖搖晃晃,劍光交織而成的劍網似有松動之嫌。
廣淩怒喝一聲‘疾!’一顆鈴鐺飛出,頃刻化作一團青色,隱入十八柄飛劍之中。飛劍立時穩了一穩,然而隨著符陣引動的天地之力加劇,飛劍又開始晃動起來。
“去去去!”廣淩接連扔出十二枚鈴鐺,卻也只能與轉眼己至的狂風巨力勉強相抗。
馱主教臉色發青,懨懨欲吐,腦子一片渾濁,似有利刃敲擊一般的疼痛。他知道這是符陣在藉助自身的力氣施法,沒辦法,只能強打精神硬撐著。餘下身神教諸人感應到符陣狂暴的力量,都不敢在陣眼附近停留,紛紛往南方撤去。
郝主教冷笑了兩聲,心說:“他的道行果然還是不如我多矣!”一招手,帶著自己部下眾人急急撤離。馱主教起初尚能勉強控制符陣,到了此刻,符陣之力已經幾乎完全失控,早分不清敵我了。
因為失控,所以狂暴,因為狂暴,所以難敵。廣淩這會子也是吃力極了,他分不出神來觀察,不曉得那在陣眼中的馱主教現在其實只是風中浮萍,水中飄蓮,任由符陣的力量操縱著自己。如若不然,他實在犯不著跟這股大力硬碰硬。
躲在廣淩身後的天然宗三人處在威能之中,更是身在廬山不識路,渾渾噩噩,只知道一味出力抵抗。
轉眼間。廣淩將周身六十六枚鈴鐺盡數丟擲,那十八柄飛劍如今擁有一江之水的重量,沉沉穩穩,好不威風。然而崖山紅真人的【雲流溪長鬥轉符籙】更有鬼神莫敵的神通,號稱可以呼天令地,無所不從。而那副盔甲上的正是紅真人的符籙原印真跡,所以即便擁有一江之水的須彌山劍陣仍難與其匹敵,在狂風中猶如滿載而歸的巨輪,雖然沉重,卻依舊搖搖晃晃,被洋洋大海裡滔天巨浪無情戲弄。
廣淩額頭滲漢,暗道不好。就在難以為繼之時,一直尾隨其後的神龍突然出手,粗大的身軀往前一撞,置身符陣的風暴之中,稍微平衡了一下雙方的力量對比。
摔琴大喜過望,但還來不及說話,神龍身軀一晃,便隨波逐流起來,顯然也抵擋不住對方符陣的力量。
“幾位!是我大意了!”廣淩只支撐了片刻,便臉色發白,渾身脫力。【雲流溪長鬥轉符籙】的翻天覆地大陣當真名不虛傳,莫說一江之水,就是三江之水,也能將它翻騰起來。廣淩心說:“一江之水不抵一符之力!沒想到我今日竟要殞身在此!”急切間,兩股力量咬合在一處,就算想逃,如今也是無路可逃。
危急時刻,廣澤怒喝一聲,也放出自己的劍陣,一百多柄飛劍前後相接地朝著陣眼深處的馱主教射去。他雖與自家兄長罅隙莫大,但在關鍵時候,卻不忍自己的兄長罹難,於是大喊一聲:“妖道!切莫猖狂!”說起來,廣澤雖是離開須彌山多年,但仍以正道自居。他自己不容於須彌劍宗,也同樣容不得所謂的邪魔外道。
廣澤一路尾隨,沒想到在此刻發揮了關鍵作用。廣淩看見兄弟的飛劍,感觸地嘆道:“打虎不離親兄弟,此言不虛也!”看來廣澤並未泯滅良知。
符陣中的馱主教其實早已經陷入迷離,不知道有飛劍朝自己刺來。實際上那一百多柄飛劍只是微微阻擋了符陣的威力,使得處於陣法中的廣淩幾人不至於立刻殞身,實際上同樣是完全無力對抗符陣。
時間稍長,廣澤自己也深感力疲,莫說救下兄長,就是他自己的飛劍也盡數陷在陣法當中,出不來了。
“完啦!這符陣威力太大……我抵受不住了!”廣淩身子一歪,法力散去,雲駕也隨即破碎。紅綢和摔琴各自大喊一聲往地面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