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群山有個名目,叫做‘倒栽蔥’。”穿紫衣的摔琴畢竟是師姐,性子也比穿宮裝的禾木略微平淡一些。她施法帶著李宏母子以及座下猛虎駕雲,臨近山嶽時出言指點。
李宏故意裝出一臉疑惑,心卻說:這是個什麼名目?俗不可耐,無非是暗示群山非天然生成,而是後天法術造就罷了。‘拔春筍’,‘雨後峰’,‘茱萸落’都比什麼‘倒栽蔥’要雅上百倍,這個【天然道】當真不學無術得很!
心裡想著,旁邊摔琴則繼續解釋:“所謂‘倒栽蔥’,乃是因為這些群山不是天然的,而是前輩歷代祖師用莫大法力從外界運來的,天長地久、經年累月而成。東西與南北各僅有十裡的地方卻插了五十二座山峰,像極了蔥根。”說時,摔琴和禾木都露出得意之色,顯然覺得移山填海之術乃是上等神通。
李宏面無表情,在他看來眼前的五十二座移來之山,插得毫無章法,顯然移山之人只是勉力而行,根本顧不上美感、方位以及乾坤異數之理,全然沒有瀟灑自得的氣度,比起蒼茫山上的‘滄海十八靈鷲峰’簡直是天差地別。
不過那十八靈鷲峰乃是三十二祖中的幾位以及其嫡傳弟子的手筆,自然非是尋常人可比擬的。不過就是李宏前世也可以輕輕鬆鬆移他個三山五嶽,所以眼前的景色,全不能入眼。
禾木見李宏面無表情,冷笑道:“怎麼?嚇到了吧?好好修煉,只要肯跟師傅苦練,將來你也有機會移一座山來的!”
“那邊的山峰是青木道長移來的?!”李宏手一抬指著極西邊的一座青色山峰突然說道。
摔琴和禾木聞言都是一愣。“你是怎麼知道的?”說話的是禾木。
“怎能直呼師傅名諱,這可不好!”摔琴諄諄教誨道。
李宏一搖頭:“青木道長的移山之術尚未大成啊!那山有點偏了!”
“你懂什麼!?”禾木怒目而視:“那山哪裡就偏了?滿山那麼多同門看不出,就你看得出來?”
摔琴倒是著實心中一驚,她記得師父曾跟她說過,這最新移來的‘清潭峰’的確是偏了幾寸,只因當時此地擁塞,青木真人一時間尋不到合適的落峰之地,法力又不能久持,故而只能將就著落在了此處。
一念及此,摔琴不由得側目看了一眼李宏,心道:“看來這小子果然不是山野村夫那麼簡單,一定還隱藏著什麼秘密。”又想起剛剛師父說的所謂‘青木映石龍’的箴言,恐怕不只是託詞那麼簡單,師父看重他也必是因為這個。再又想起師父只選中自己和禾木前去完成這個任務,當中必有深意。種種念頭,瞬間彙聚,模模糊糊形成一個念頭。
自此,摔琴便對李宏另眼相看,雖沒有立刻改換顏色,卻對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多加留意起來。
李宏微微感到摔琴的眼色,心中一喜,暗道:“總算你上鈎了!”
“想來是門中歷來有一定成就之人才有移峰來此的資格吧?青木真人既然是現任掌門,必然是最近移峰之人。我看那峰的跟腳泥土顏色尚淺,故而做出猜度,未曾想僥幸猜中!”李宏將此言一說,禾木忍不住笑道:“你倒有幾分機靈勁!”
摔琴卻有不同心思:“就算泥土顏色略淺,他卻看得出山峰偏了幾寸,這就不光是眼力問題了,而是眼光。而且他連山峰的來頭都能猜出一二,足見心智非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