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金枝便被沈優召進了宮,不過到底是沈優的意思, 還是其他人的意思, 還不可知。
昨晚金枝心裡既激動又感動,跟李瑾銘鬧得有些沒了分寸, 直到後半夜才得以入睡,這天早上得知沈優要見她後, 遲鈍的大腦半晌沒反應過來, 若不是下人瞧著時間又來叫了她一次,她怕是要睡過頭去。
直到入了坤寧宮, 她才算徹底清醒過來。
不過坤寧宮裡的情形卻跟想象中的不同, 並不是沈優一個人, 金枝的幾位妯娌, 宮裡排得上號的妃嬪也都來了。
金枝雖然沒有來晚,但卻是最遲的一個,與眾人告了饒, 才在沈優的招呼下坐到了她的右下首。
沈優待她與往日並沒有多少不同,這讓金枝稍微鬆了口氣。
但沈優對她溫柔,卻不代表著其他人不會找事,比如那位向來閑不住的劉麗妃娘娘, 什麼事不論好的歹的都愛插一腳, 原本大家話說得好好的,她愣是能把八竿子打不著一起的事牽扯到金枝身上:“我瞧著,這世上論起好運啊, 還當屬我們譽王妃!”
然後,便說起了昨日李瑾銘在朝堂上沖冠一怒為紅顏的事。
她言語生動而詼諧,但被她提及的金枝,卻絲毫沒有被她逗笑,心裡怒火燃燒,面上卻得保持一個尷尬的笑容。
她不理劉麗妃的話,劉麗妃卻不覺冷場,轉而又拉扯上了沈優:“要我說,金枝你能有如今的幸運,還要好好感謝感謝我們的皇後娘娘!若不是遇見娘娘這麼和善仁慈的婆母,其他人便是能接受你低賤的身份,也接受不了你這五年都無法孕育的身子。皇後娘娘對你可真真是好啊,竟能眼睜睜瞧著自己兒子都要絕……”
“麗妃,還請慎言!”沈優出聲打斷了她,目光掃過劉麗妃,對方頓時不說話了。
但她的目的已經達到,眾人的注意力都被引到了金枝身上,或明或暗的盯著她的肚子。
金枝被看得渾身發毛,她簡直不明白,這世上怎麼會有劉麗妃這樣的人,明明於她無益的事,她卻願意主動攪合進去,大是大非的錯誤她從來不會犯,但就是能惡心人,彷彿能給其他人找麻煩,就是她人生的全部意義。
劉麗妃起了頭,其他人說起話來便方便了許多,不用再那麼顧忌了。
於是,蘇賢妃很快便接過了話頭:“說起來金枝你嫁給譽王也有五年了吧?我家諾兒只比你早成婚了一年,如今孩子都三個了,你也確實該注意了。找太醫看過了嗎?”
她以一個長輩的身份關心問候金枝,金枝便是想不理會都不行,只能生硬的點了點頭,心裡憋屈至極。
“那太醫怎麼說?”蘇賢妃繼續問。
金枝言簡意賅:“太醫只說慢慢調理身子便可,緣分到了,孩子自然就來了。”
蘇賢妃點點頭:“是這個理。女人家的身子多麼嬌貴,便是片刻也馬虎不得。”
“說起孩子的事,我們好像忘了一個人吧。”劉麗妃又一次插話進來,只是這次她將矛頭對準了紀香,“我記得良王妃好像嫁到良王府也有兩年了吧,可有好訊息啊?”
紀香此刻正站在淑妃身後,兩年過去,她與眾人的關系也沒得到任何緩和。淑妃這個婆母對她雖然不曾刁難,但不喜歡卻是有目共睹,她的處境依舊尷尬,但她的面上卻絲毫不顯。
被明顯找事的劉麗妃提及,她依舊心態平穩,面不改色回道:“回麗妃娘娘,暫時沒有。”
金枝聞言詫異地看了她一眼,這些年她從不去打聽紀香的訊息,倒是不知道紀香到如今都不曾懷孕,明明記憶中,她挺能生的啊。
而比起對金枝,劉麗妃對紀香可就沒那麼客氣了,半是開玩笑半認真地問道:“只是暫時沒有嗎?”
“麗妃妹妹,你這話什麼意思?”一直作壁上觀的淑妃替紀香答了話,但她的面子顯然沒有沈優來得大。
劉麗妃對她絲毫不懼,見她也下場後反倒越發囂張:“我這不是替淑妃姐姐你擔憂嗎?煜兒這孩子先前可與前王妃生下了晏兒,可見身體是沒有任何問題的;而紀香,據我所知,也為她的前夫孕育過一子一女,身體也沒問題;這身體都沒問題的人,怎麼湊到一起反而生不出孩子了呢?”
她話裡不懷好意,任哪一個人都能輕易聽出,所以沒有人去接她的話,連向來與她一唱一和的蘇賢妃這時都收斂了。
劉麗妃自說自話,卻絲毫不覺尷尬,愣是一個人將這出獨角戲給唱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