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婚期定得倉促,沈府上下都忙活了起來,為沈風斕出嫁的一應事務奔走。
柳姨娘有事沒事便到桐醴院來,指手畫腳,態度越來越不恭敬。
“這是原先預備著給二小姐做寧王妃的嫁衣吧?嘖嘖,可真是名貴啊。”
她從箱子裡捧出一件正紅緞繡金紋廣袖流蘇裙來,望著上頭熠熠生輝的金紋,目光中不禁流露出羨豔之色。
這般華美的嫁衣,若是能留給沈風翎出嫁時穿,那該多好啊!
她將那嫁衣丟回箱中,對著一旁的古媽媽諷刺道:“老爺常說古媽媽辦事妥帖,怎麼現在糊塗了?你就是想省事些用原來準備的嫁衣,也該知道這妾室是穿不得正紅的啊。”
柳姨娘連側妃都不說了,張口就是令人難堪的妾室。
古媽媽眼也不抬,上前去將嫁衣平鋪好,再整整齊齊地納入箱中。
“柳姨娘說笑了,你只知道妾室的規矩,哪裡知道皇家的規矩呢?晉王殿下未曾婚配,小姐是他明媒正娶的第一個側妃,入了府就是主持中饋之人,自然配得上正紅。”
柳姨娘反唇相譏,“是嗎?我孤陋寡聞了,不知道皇家的妾這樣體面。”
她說到那個妾字,故意加重了語氣,尾音拖得長長的,要讓內室中的沈風斕聽得一清二楚。
古媽媽擔心地朝內室望了一眼,唯恐柳姨娘的惡言使得沈風斕心思鬱結,想了想便毒辣地回了嘴。
“柳姨娘當年是通房丫鬟抬上來的,就連別人家姨娘的粉色嫁衣都沒穿過,自然不懂這些規矩。”
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柳姨娘的出身就是她身上最揭不得的短處。
她和古媽媽不睦許久,多少次明爭暗鬥,也未曾這樣撕破臉過。
柳姨娘氣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聲音尖利了起來,“你仗著自己是夫人的陪嫁丫頭,眼裡就沒有人了?我到底是半個主子,豈容你個奴才辱罵!”
她氣得抬手就想給古媽媽一個巴掌,看著古媽媽莊重的面容,又露怯縮回了手。
到底是不甘心,她伸手拔下了頭上的赤金雙鳳釵,頭發披散了一半,而後用頭頂在古媽媽懷裡撒起潑來。
古媽媽一時不妨,被她頂得倒退了好幾步,“你……你快起來!”
柳姨娘索性豁出去了,“我為什麼起來?我今天就跟你拼了!”
古媽媽自小跟在陳氏身邊,學的是大家禮儀,從未和別人動過手使過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