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啊。”顧清琬捧起了飯碗,剛低頭夾菜,便聽謫言極輕的聲音道:“謝謝。”
謝什麼?
謝她不怪她用夢十日迷昏她?謝她一路風塵僕僕,對她無所怨怪?還是謝她,不辭萬裡,也要從涿州,趕來她的身邊呢?
她抬頭看去,謫言已經低了頭吃飯了。
她夾了塊菌子送到她碗裡,趁她錯愕之際,笑開道:“姐,我跟你說過,我不會丟下你的。往後,你也別丟下我。”
一個人的苦楚,她們都經歷得太多了……
“好。”謫言聲音悶悶的,聽不出樂意,還是不樂意。
顧清琬只好強調道:“別口不對心啊,下次再對我用夢十日,我就不原諒你了。”
用完飯,兕心收拾起桌子的時候,外面下起了暴雨。
豆子般大小的雨滴像是被天公從天上往下倒似的,澆得地上的花草樹木全都趴下了。噼裡啪啦的雨水像是要穿破門窗似的,從屋外的破洞處,直往屋子裡灌。
“這碧蘿還在路上吶。”兕心看著窗外的暴雨,凝眉說道。
謫言領著顧清琬上了樓,瑞雪端來了幾盞燈,放到二樓的桌上。謫言就著燈光看起了書。顧清琬看到了她看的,幾乎都是巫族一些不外傳的典籍。
“你這是找對付新巫屍的方法?”她問道。
謫言聽著這聲音輕笑道:“說真的,你這腦袋啊,不去當謀士,實在是可惜了。”
聽她調侃,顧清琬也笑:“你找著了嗎?”
謫言搖搖頭,顧清琬坐下道:“我幫你。”
謫言下巴點了下那些典籍,她便翻看了起來。
兩人認認真真翻閱著典籍,左側內間的門開啟了。渾身包得跟粽子似的元季走了出來。
顧清琬乍一見他,都不用猜便知道肯定是謫言救了他,她這一路聽了太多關於新巫屍的可怕和雲國被攻佔下的始末。
“泠王爺。”她淡淡招呼。
元季沖她略微點了個頭,而後便將視線投向了謫言。
顧清琬知道他定是有話要跟謫言說,正想著尋藉口離開,便聽謫言頭也不抬對元季道:“泠王有話不妨直說。”
元季見她沒避忌著顧清琬,凝了下眉頭,而後緩緩道:“你……到底是什麼身份?”
她出入無極宮擄走和兒時,他便有所疑惑了,後來湖州慕容荿對她的忌憚,冰洞外誅除百年巫屍一直到巫律重議之事的發生,這樁樁件件看似毫無關聯,卻讓他對她的身份有所猜疑了。
更何況,與姨媽在永南駐守之時,姨媽在最後曾說道:“只要有她在,巫道不亡,樂正,亦不會亡。”
她是誰?姨媽又怎會說出那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