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過身不去看她,怕心軟,“既然死了,那你應該去地府,走錯地方了。”
“我知道,”她嗓音很啞,像是被砂礫磨挲過。
她告訴我,五年前她得了罕見的面板癌。
那面板癌一來罕見,二來在晚期才能被醫療裝置檢驗出來,等發現時已為時已晚。
是在空難之後檢查出的。
當時她對我隱瞞了病情。
我心寒,“我是那種會因為疾病拋棄你的人嗎?”
“不是,我知道你不是,”她搖頭如搗蒜,“醫生告訴我,那癌症是治不好了的,只能化療延緩痛苦,延長生命,每一次化療,我都會變醜……”
我知道,她最愛臭美了,怎麼能忍受自己變醜?
“我可以忍受變醜,也可以忍受一次次化療的痛苦。”
“可我不願打破我在你心裡的形象,更不願意你看著我生命一點點消逝而無能為力與痛苦。”
“我以為我足夠強大,能承受一切,可我終究是高估了自己對你的感情。”
“我離開的這些年,我每天都在想你,”特別是化療時,更是感覺痛苦疲憊無助,“我其實有在剋制想你,每當難以自制時,我就會手寫一些信件,不知不覺已經寫了兩大箱了。”
信件都是對我的思念。
“最後一次化療後,我實在是撐不住了,我也寫不出任何情話了,只想見你,哪怕見一面也好。”
當時她感到自己的生命力以肉眼可知的速度消逝,父母在病床邊哭泣呼喚,她最終沉沉合上雙眼,然後就來到了這裡。
因為執念太深,執念帶著她來到了這裡。
她死後的容貌停留著當時回憶的模樣,還是跟沒生病一般美。
時隔五年再次相見,我心裡是有怨的。
怨她拋棄我,怨她冷血不給半點機會,但我此刻又原諒了她。
因為我現在才明白,我是她短短一生裡,斬釘截鐵的執念。
我又何嘗不是呢?
我走過去,將她抱入懷裡,緊緊抱著她,像是當初跟她表白時,我用力抱著她,又兇又狠地親她。
“居上,留在我身邊吧。”
“可是我死了,會被抓到地府投胎轉世忘記你嗎?”
我知道她的擔憂,“沒事,只要你足夠堅定地留在我身邊,再也沒有任何理由能拆散我們。”
我雖然不能像祖宗爺那般逆天改命,也無法讓她起死回生,但我可以養著她的魂魄,假以時日,總是能修出真身的……
滄海桑田,斗轉星移,不知輪轉了多少個年頭,一切事情都在曲折前進,居上的真身也修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