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草原,落日餘暉,金光照耀著道道身影,羊群簇擁擠壓,在牧羊人的呼喝鞭打下,如蝗蟲般往東移去,照理說,太陽已經落山,牧羊人一天的放羊活動也應該結束了。
這在往常自然是如此,尤其柔然草原這些年來天災連連。以往草原植被等還算能提供所需,現在,卻是毛都沒有。前不久草原首次獲得勝利,天龍敗退五百里。
這五百里,足夠柔然草原三個中等部落維持一年的生活,而對於大部落來說,則仍是不夠,更何況,柔然由大大小小略有幾百之眾。
但螞蟻再小,也是肉。各部落得了柔然首領的首肯之後,為爭奪新得到的土地而相互廝殺的場景在各處顯現。
柳士元閱讀完畢,將玉簡遞給一旁正期待觀看的馮柳,也不理會,端著茶,皺眉思索,想把天龍的具體情況捋清楚。不多時,旁邊馮柳也閱讀完畢,其卻是滿臉擔心之色,猶豫著望向柳士元。
林則天把玉簡遞給柳士元之後,也不理會二人,自顧自品茶,心思眼神略掠過二人。
柳士元察覺到馮柳目光投向自己,見對方神色,搖頭笑道:“柳兒不必擔心,天龍無事。倒是柔然吃了個不大不小的虧。”
馮柳眼神一定,用探尋的目光看向柳士元,期待著柳士元接下來說的話。林則天則是心裡驚疑,忙望向柳士元,似乎想從其口中得到什麼驗證。
柳士元頓了頓,笑道:“林師兄不知怎麼看?”
林則天皺眉,對柳士元賣關子有些不滿,但又見其說話似有一針見血的味道,又不好回答,無奈道:“柳兄弟,在下只不過若谷商會一個小廝,哪裡有什麼看法。雖說我等皆從凡人而來,但自踏上修行路之後,以往凡俗之事也應該無需太多在意。”
沒錯,這是每個修士的通病,山中無甲子,洞中不知年。修行之人踏上修行之後,雖說不以年來計,但至少,也不必像凡人國度那般,為了生活苟且。
柳士元笑道:“以天地門買賣訊息的生意來看,林師兄想必也是有自己的見解之處,既然林師兄掃帚自珍,那士元也只好上臺唱戲了。”
馮柳噗嗤一笑:“士元哥哥獨角戲可要唱的好些,可別把林師兄給嚇走了。”林則天尷尬在那,手腳不自在道:“柳兄弟若有高見不妨說來。”
“柳兒,你知曉天龍王朝的情況並不比我少多少,以你的見解也認不出來,這是天龍的計謀罷了,而柔然,對此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順水推舟而已。所以,談不上虧,但也說不上有賺、”
林則天繼續保持著似笑非笑的表情,既不親近也不讓人產生疏離。馮柳想了想,道:“以天龍的情況,戰鬥準備,選人用兵等等,都不下於每一個首要節點的維護。若柔然被請天龍打得節節敗退也好,或者強硬著挺直在那裡,那還算情有可原。可是,”馮柳看了林則天一眼,見其點頭,於是繼續說道:“以林師兄所拿出的訊息,有若谷商會招牌自然不會有假。你這麼一說,我倒是糊塗了。”
柳士元輕嘆道:“柳兒你只看到表面,卻沒有想過兩國打戰的真實原因。天龍一向富庶,只有少數地區窮苦,但也一向以和為貴。”
“臥龍之塌,豈容他人酣睡。且不說這次戰爭是柔然先挑起來的,那麼,柔然為何幾百年後才重新打著天龍的主意?”
“如果你觀察過天龍歷史,你就知曉,每逢戰事,柔然基本都有天災存在。而柔然大部分為草原,一旦天災連連,糧食必定寡少,柔然由部落組成,一旦人心思變,必定會有大暴亂,之所以發動戰爭無非是轉移矛盾罷了。”
柳士元突冷漠道:“在這個過程中,只要控制好力度,讓該活的人活下來就行了。”
這就是人性。柳士元在天龍時,為尋找老蘇身份,曾研究過天龍歷史,這是當初自己的判斷,後來與孔達討論交流,孔達並不置可否,只是點頭並不發表意見。
原本以為自己判斷失誤,後來修煉之後,這才轉變孔達當初對自己想法的態度原來不是否認,而是無所謂。
修士從凡人而來,但隨著歲月變遷,修士感官終究與凡人不同。對問道宗而言,戰爭本就會死人,只要不超過承受範圍即可。
林則天伸手相請道:“兩位道友喝茶吧。天龍柔然兩國大戰,說到底不過是兩群螞蟻打架罷了,不過,若兩位尚有親人在,還是想辦法轉移,或者藉此斬斷俗緣?”
林則天其實是孤兒,對此也沒有多大感觸,而據天地門所知,很多修士也會藉此斬斷俗緣,一心修道。這在修行界也屬正常。
柳士元二人齊齊搖頭道:“我等修行,拋卻親人已屬不該,萬不能再忘卻。”
林則天不置可否,知曉話不投機的道理,既然柳士元看清天龍柔然的真相,仍執意如此,這也是其個人的選擇,有情有義在商人眼中,可敬又可笑。
買賣不成仁義在,林則天就著幾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喝完了珍藏的雪蓮茶,伸手一攤,又取出一枚玉簡,遞給柳士元二人道:“兩位道友,雖不知你二人尋掌櫃何事,但想必也是為了換取自己所需而來。這裡是最近有人寄放在貴鋪的幾件物事,若不嫌棄,三日後的拍賣會盡可前來一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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