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竟遙不知道為什麼渡奈會變成現在這樣,明明他和渡奈之間的相處方式從來就沒有變化過,還是在渡奈和他撕破臉以後,才發生了巨大改變的,但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他不知道渡奈經歷了什麼,也不知道渡奈到底是因為什麼才如此執著,是因為他的承諾?他的懇求?
世界上最明白桑竟遙的人就是他自己,所以他不可能會懇求渡奈做這些事情,這是桑竟遙最明白的一點。
最可能的就是渡奈曲解了他的意思,並且在時光飛逝中,漸漸麻木了自我,茫然了方向。
桑竟遙不能讓渡奈就此麻木下去。
“你應當反複‘咀嚼’我在信裡面寫下的內容,那就是我想對你說的所有,只要理解了,你就算是理解了我。”
想要勸渡奈想開,顯然不是幾句話就能做到的。
因此桑竟遙也只是說了這麼幾句話,剩餘的,就需要讓渡奈自行理解,一遍遍去理解了。
“我其實一直都沒有帶你走的太遠。”
沉默了很久,眼見著桑竟遙就要離開,渡奈才開了口,解釋起當前情形來。
“你一直都留在翡燎,我並不覺得,你的身體可以跟隨我走太遠的距離,所以啊,只要你醒來,你就能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情了。”
望著桑竟遙想要回過頭來的身影,渡奈笑了笑,轉身走去。
“……”
時間彷彿過去了非常久,昏暗無光的車廂中,閉著眼睛靠在座椅上休眠的幼童睜開眼來,紫羅蘭的瞳孔盯著空中,沒有焦點。
這是一趟末班車,這節車廂上沒有再多的乘客,唯有攸樂一個人坐在座椅上,等待著某一個時刻到來。
他好似有一些茫然,不知為何自己會來到這裡,又不知自己為何還能夠再睜開眼睛,看到這個虛無而又空洞的世界,感覺到空中無時無刻都在運動中的分子,瞳孔還能不停的被灰塵附著。
“歡迎乘坐四號列車,因即將抵達末班車站,請各位乘客做好下車準備,路上注意安全,希望下一次還能再次見到諸位。”
“留言者:認知者。”
攸樂原本還渾濁著的瞳孔在聽到最後一句話後瞬間變得清晰,瞪大了眼睛,往聲音來源處看去,卻沒看到任何東西。
他貌似已經坐的太久了,站起身時雙腿發軟發麻,走起路來既難受又難走,腦子運作起來更是如同生鏽鐵具,一卡一卡的並不順暢。
溫柔熟悉地聲音還在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話語,攸樂伴隨著這道聲音,環顧四周,在找到通往上一節車廂的方向後,便拖著太過無力的雙腿往前走去。
這趟列車不同其它列車,外面是黝黑深邃的隧道,而是一直都高高掛起的夕陽,夕陽映襯的雲層中繁星點點,映得整節車廂都不再那麼昏暗。
越往下走,攸樂就越發覺得不對。
因為實在是太奇怪了,一節車廂裡面只有一個人,且每一個人都在沉眠,沒有因為這趟是末班車而打起精神,隨時關注著廣播,做好下車準備。
直至看見了姚心,攸樂才真正確定,這是一趟只搭乘死去之人的列車。
但這趟列車是屬於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