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他有些恍然時,家門突然傳來一聲巨大的砰響。
顧梅芳狠狠地在顧宇彬的後背上抽了一巴掌,臉色青白交加,嘴唇不住地哆嗦:“我讓你去學校,你就是去幹這個的?我真是造了孽了,瞎了眼了!”
“你憑什麼不相信我說的話,就相信別人說的話?!”顧宇彬也惱了,厲聲反駁,“你是我媽還是別人的媽?我看你是替別人養兒子養久了,忘了誰才是你親生的!”
顧梅芳氣急,抬手:“你——”
南濤成趕忙將她抱住:“好了好了,都別吵了。有什麼話坐下好好說。嘉禾啊,能麻煩你看一下小晴怎麼樣了嗎?”
少女嗯了一聲,在三人吵嚷的背景音裡放下了書包,輕手輕腳地走到南晴的房門口,抬手敲了敲。
過了半分鐘,門才開啟。
南晴白皙細嫩的臉上泛著病態的潮紅,細細的汗鋪在額頭上,連眼睛都燒得有些紅。開口時的聲音也是啞的:“……怎麼這個時候就回來了?”下午一點,怎麼也不該是放學的時間。
“爸媽知道你生病了,早上就關店準備回家的,”顧嘉禾言簡意賅,很快卻有些難以啟齒,“誰知道顧宇彬班主任打電話給他們,讓他們去學校一趟,說,說……”
客廳內傳來一聲顧梅芳的怒吼:“你到底是不是偷別人東西了!”
“……”
“我從小就教過你,人可以窮,但不能沒志氣。沒想到你小時偷針,長大偷金!”顧梅芳的胸膛劇烈起伏著,眼睛甚至比南晴這個發燒的病人還要紅,“幾千塊錢的手機啊,你怎麼敢的?你說我不相信你,你的老師當著全班同學的面,把別人的手機從你的口袋搜出來,你要我怎麼相信你?”
南濤成勉強攔著顧梅芳不讓她動手,卻也沉默下來。要知道,他們是在現場看過監控的。並不存在有人自導自演地把手機塞進顧宇彬的書包裡誣陷他,顧宇彬拿著那部幾千塊的手機向周圍人炫耀,模樣顯然得意極了。
顧宇彬顯然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咬著牙說不出話來,整張臉都憋成了豬肝色。突然,他看見了從房間出來的南晴,一股怒意霎時沖上了心頭,惡狠狠地大叫了起來:
“我說了不是我偷的!是南晴偷的,是他!我只是從他那裡借過來玩玩而已!”
回想起今天早上發生的一切,顧宇彬仍覺得不可置信和惱恨。
他從南晴這裡搶來了這部或許是南濤成購買的手機,本以為能在同學面前大肆炫耀一番,可就在他吸引了一眾或嫉妒或驚羨的目光時,七班門口卻突然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喻逐雲。
眾所周知的富少,不好惹的紈絝,一言不合能把人手打斷的校霸。
穿著機車皮衣,面容冷峻而嘲諷地環視了一圈四周,砰地一聲踹開了教室門。
周圍霎時寂靜如死,唯有牆壁的灰塵撲簌簌地落下來,朦朦朧朧地勾勒出喻逐雲高挑的影子,以及他那雙瘋狂的眸。
“誰是顧宇彬?”喻逐雲似笑非笑地揚起唇角,“給老子滾出來。”
……
“我根本就不認識喻逐雲,我怎麼可能去十四班偷他的東西!而且宜中誰都知道他不好惹,我傻逼嗎跑去招惹他?”顧宇彬咆哮著往南晴的方向爬,“你說話啊,是你偷了喻逐雲的東西,為什麼這個鍋讓我背!”
南晴被這兩聲吼得整個耳膜都在震,本就不住發暈的腦袋更加沉重。他勉強地咳了兩聲,剛想說話,就忽見身旁的顧嘉禾往前走了一步,神色微怒:“你不覺得自己的邏輯很好笑嗎?你不認識的喻逐雲,南晴就能認識了?搞清楚,是你被抓,人贓並獲。”
顧梅芳被南濤成半扶著,聞言更是糟心地閉上眼:“……你竟然還敢栽贓你哥哥!顧宇彬啊顧宇彬,我真是白養你了!”
“我說了我不知道他怎麼認識的喻逐雲,反正這個手機是我從他那裡拿的,”顧宇彬大吼,“到底要我怎麼說你們才相信?”
蝴蝶翅膀扇起的大風,在十二月的冰涼天氣裡,從尚未關緊的大門穿進來,凜冽徹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