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眸:“家裡有些事稍微耽擱了一下……沒關系。”
“好吧,沒事兒就行,”周岸康唸了兩篇古文,忽然想起了什麼,“說起來,你知道上次在宣講會上給你送花的那個人今天要念檢討嗎?”
南晴一愣:“什麼?”
“那家夥叫陳蔣輝,是十四班那個陳明瑞的堂弟,家裡還挺有錢的。不知道到底抽了什麼瘋,竟然主動要求當眾跟你道歉。”
“我們都猜,他可能是被喻逐雲嚇的,”周岸康壓低了聲音,“你不知道,那天我跟章妤他們一塊兒去抓送花人的時候,差點就跟丟了。還好喻逐雲忽然出現,一把就逮住了那個跑腿員,順藤摸瓜抓到了樓上的陳蔣輝。”
“你也知道喻逐雲兇名在外……咳。”
南晴的指尖用力,漸漸地攥緊了手下的書:“喻逐雲……”
周岸康打斷他:“知道,‘喻逐雲是好人’。其實你之前說的時候我是不相信的,但不得不說……這件事讓我們對他有點改觀了。”
周岸康剛說完,早讀時間就結束了。第一節課開始,姜泰德讓眾人拿出化學試卷,開始板書講題。
南晴展開了折頁,盯著《論語》、《師說》和《勸學》看了幾秒,慢半拍地合上了書。
下課鈴聲響起,南晴立刻就站起身,匆匆想要往外跑。
章妤剛要組織班幹去檢查高二學生們的儀容儀表,趕快喊住他:“哎!南晴,你要去哪兒?”
“今天不是跑操,要參加升旗儀式的,”女生們以為他忘了,“快快,不然高老師又要催了。”
南晴被眾人圍在中間,走也走不掉,只能一塊下樓。
激昂熱鬧的入場音樂響起,人潮如織,操場上的各個班級按照班號依次排列好。教導主任把每個年級的記錄表交給一班的班長,自己則越過了看臺,準備去守株待兔。
事實上,每個年級不穿校服、儀容儀表不合格的人他心裡都有數。像喻逐雲,這家夥從開學到現在,沒有一次是規規矩矩的……
高二十四班來了。
教導主任冷笑了一聲,立刻抬起眼在隊伍中搜尋,下一刻就望見了一個身高腿長、熟悉的人影:“喻逐雲,你給我——”
碧藍的天際下,少年的臉色還是一如既往的漠然冷峻,懶洋洋地眯著眼,彷彿對周圍的一切都提不起興趣。他左耳的釘子閃耀刺眼,身上也是一如既往地穿著一件……
藍白色的校服?
教導主任呆在原地。
喻逐雲穿著校服?他竟然穿了校服?!
“昂,”喻逐雲紆尊降貴地抬起眼,走到了教導主任的跟前,“我在啊。”
周遭響起了一陣笑聲,不少人都情不自禁地打量著穿校服的喻逐雲。這件校服對他而言顯然有些小了,緊繃繃地罩在裡面的黑色高領上,十分不和諧。
偏偏他還是一副懶散隨性的表情,彷彿沒意識到自己的模樣有多奇怪。
陳明瑞站在人群裡,想笑卻沒笑得出來。
比喻逐雲穿校服更奇怪的是,這件校服,是他一早上過來,拿了三千塊現金,跟班裡的男生現買的。
三千塊,就買了件不合適的破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