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晴知道姜泰德是不忍心責罵他,認認真真地解釋了花的來源。
姜泰德心裡高高提著的那口氣終於鬆了,他又勸了南晴兩句,囑咐他不要耽誤這個時期最重要的事情,才抬手把放在辦公室抽屜裡的一疊資料抽了出來:
“你一直都是最讓老師省心的孩子。這兩天宜城初三的學生要來咱們學校參觀。學校領導那邊想在我們高二年級抽兩名同學,給中考生們做學校宣講。上頭指明瞭要你去。”
“你這兩天沒事的話就留在辦公室吧,免得有人來打擾你。”
南晴和姜泰德兩人離開後,一班的學生們還是沒忍住,興奮不已地聊起了天。
他們過了好一陣子才消停下來,漸漸地,四周只剩下水筆和紙張摩擦的聲響。
班裡一直安靜無聲,周岸康埋頭算了二十分鐘的數學題,終於伸了個懶腰。他的餘光掃過窗外,登時被站在那裡的喻逐雲嚇了一跳。
“臥槽!”這人什麼時候過來的?
喻逐雲懶洋洋地挑了挑眉,對這聲髒話不置可否。他的視線從南晴的座位上掃過,語氣霸道:“同學,你知道南晴去哪兒了麼?”
周岸康立刻收回了半空中的手,警惕地看向喻逐雲。
不止他,班裡的大部分同學都做出了同樣的表情。坐在講臺上的章妤更是大著膽子開口:“上、上課時間,所有人都不要說話!”
喻逐雲嗤笑了一聲。
就說吧,一班的這群人看見他就恨不得報警,也就南晴那個小呆瓜會一本正經地說他是好人。
其實他根本不在乎這群膽小的書呆子怎麼想,換做以前早就抓住周岸康逼問他南晴到底去哪兒了,可今天居然耐心地站在窗外,一直等到下課。
鈴聲響起的剎那,他冷倦微嘲的聲音又在周岸康耳畔響起:“現在可以說了吧?”
周岸康本以為這尊瘟神待不了多久就會走,怎麼也沒想到他竟然能硬生生地等到現在,整個人都麻了,緩緩側頭望去。
少年的面容鋒利而冷峻,乍一看彷彿歐美黑白色調電影裡的gangster,兇得要命。可仔細看的話,他等了這麼久,臉上似乎也沒有多不耐煩。
周岸康霎時想起了南晴認認真真重複了好幾次的那句話。
——喻逐雲不是壞人。
頓了幾秒,他才用力地嚥了口水:“南晴去辦公室了,老師找他有事。”
“謝了。”
得到想到的答案,喻逐雲轉身便走。
而他身後的周岸康卻推了推眼鏡,恍然地自言自語:“那玩意不會是他送的吧……”
下課時的走廊人流攢動,並肩走在一塊的兩個女生不知聊到了什麼,突然追逐了起來。她們暢快的笑容在看見揹著書包往辦公室走的喻逐雲時立刻消失,轉變成了帶著好奇的警惕。
喻逐雲對這些異樣的目光視若無睹,漫不經心地在辦公室門口停下,敲了敲。
“請進。”姜泰德說。
喻逐雲相當懶散地走了進去。
視線在幾個熟悉的老師身上滑過,很快就精準地捕捉到了南晴。少年坐在茶水臺旁邊,膚色被一大捧嬌豔的玫瑰襯得雪白,露在外面的一小段纖細的脖頸和手腕漂亮得宛如瓷雕的藝術品。
他漆黑的雙瞳霎時漾上了些許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