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開口,聲音就哽咽了,忍了一路的眼淚在此刻洶湧而出,“這是我第一次自己出國,江鳴,我很害怕,你起來保護我呀,就像我們第一次在哈爾濱機場見面一樣,好不好?”
回應她的只有寂靜的醫院裡儀器的回聲。
她趴在江鳴胳膊上,眼淚全蹭在他病號服的袖子上,“對不起,如果不是我堅持要你繼續滑雪,你就不會受傷了。”
她哭了很t久,也絮絮叨叨自顧自講了很多話,一直哭到天光乍亮,陽光從窗臺灑進來,孔章拎著早飯回來,看見她紅腫的眼睛,有些不忍地垂下眼,
“吃點東西去休息一下吧,你沒倒時差身體會受不了的。”
時漾搖搖頭,“我不累,我想陪他多待一會兒,萬一他一會兒醒來不記得我了,我得讓他第一個看見我。”
雖然滑雪運動員訓練受傷是常有的事情,但是孔章心裡也有點自責,他覺得自己這一陣把江鳴逼的太緊了,明知道他在國外身體還不大適應,也依然要求他高強度訓練。
“江鳴受傷我本身就不知道怎麼和他的家人交代了,如果你再累倒了,我就真的難辭其咎了。”
“我知道滑雪容易受傷,這不能怪你,你別多想。”時漾還有心情寬慰孔章。
孔章此前對時漾一直帶著偏見,此時她的態度如同響亮的耳光打在他臉上,他抿唇,又把早餐遞過去,
“不想休息也至少吃點兒吧,你照顧他也需要力氣。”
“謝謝。”
時漾接了早餐,一隻手卻始終握著江鳴的手,孔章見狀上去幫她解開包裝,她又道了聲謝,單手吃著早餐。
隊裡有其他人過來,被孔章擋了出去,見到屋裡的人他們也沒有非要進來,只是在外面說話,
“你剛剛又去見醫生了嗎?”
“還沒有教練,我這不是想先過來看看,再和你一起過去嗎。”
孔章回頭看了一眼病房裡,嘆氣,“走吧。”
剛走出兩步,身後就傳來開門的聲音,時漾站在門口,用袖子擦了擦眼睛,“我也去。”
兩個人愣了下,都沒拒絕,她人已經在這裡了,具體的情況也應該讓她知道,不然她心裡沒底,一定很難受。
清晨醫生上班,醫院的走廊終於熱鬧起來,醫護人員來來往往,每個人都腳步匆匆,消毒水的味道比昨晚濃了一個度,格外嗆人。
醫生辦公室的門虛掩著。他們敲門進去,醫生面前橡木色桌面上倒扣著一本厚厚腦科相關的專業書籍,等幾個人走到他身邊,他才從電腦螢幕前抬眼,
他認識孔章和江鳴的隊友,視線落在時漾身上,她的英語口語並不差,但是忽然讓她在全英環境裡和當地人對話還是有些難度,她腦袋漲漲的,最後只聽懂了“ife”一個單詞。
“我不是。”她擺擺手,告訴醫生自己只是江鳴的女朋友。
醫生點了點頭,表情有些凝重,“孔,我認為你還是應該告知他的家人過來。”
時漾聽懂了他的意思,情緒激動起來,“他的情況很嚴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