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換個衣服。”她落荒而逃。
出門前,江鳴還要幫她戴圍巾帽子,她躲了下,自己接過來整理好,圍巾遮住了半張臉,聲音悶悶的,“走吧。”
江鳴察覺到時漾的不自在,一時間也有些無措,路上也不知道找什麼話題,只能沉默著。
時漾看著窗外,盡管晚間哈爾濱的氣溫幾乎降到零下三十度,街上依舊很熱鬧,路邊的店鋪裡生意火爆,內外的溫差讓玻璃上蒙著厚厚的霧氣,透出來的光也變得昏暗模糊,但他們大都會在門上掛上小燈串,為街道增添光亮。
路上還有些賣冰糖葫蘆的小攤,攤主冷得進屋子裡取暖,在車上掛上大字牌,放上喇叭叫賣,讓客人自行拿取。
烤紅薯攤子上的大爺靠著爐子取暖,每一次呼吸都撥出一陣白霧,爐子裡亮著暖黃色的燈光,烤的流汁的蜜薯還在裡面旋轉。
雖然因為旅遊來哈爾濱的人很多,但時漾始終覺得,哈爾濱不算是個旅遊城市。濃重的煙火氣和人文氣息無法被旅遊業帶來的一時繁華輕易遮蓋。
“江鳴。”時漾忽然想起什麼,轉過頭喊他。
“嗯?你說。”
“既然莫老師只有自己一個人,為什麼不跟著兒子去外地定居呢?”
江鳴愣了下,笑,
“老年人嘛,對家鄉的土地還是有一種特殊的眷戀的,而且莫老師是做冰雕的,只有留在哈爾濱才有用武之地,不至於讓他覺得自己失去了價值。”
“那莫老師當時怎麼不讓兒子回來找工作啊?”
杭州有很多外地t工作定居的人,但是對於他們本地人來說,大多數父母都不希望自己的兒女離開家,尤其是女兒,最好從小學到大學再到工作,都始終留在這一個城市裡,離父母近一些。
“我們東北人不講究這個的。”
江鳴從小聽到家裡長輩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大概就是好男兒志在四方。
父母從來不會限制孩子的發展,不會左右他們的人生選擇,只要自己有能力走出去,多遠都無所謂,而且他們也覺得,憑自己孩子的能力,先走出去,也總能找到門路。
父母肯定還是會擔心,但是卻不會以愛為名束縛孩子。
就像那天江決明提起的表哥。
他畢業後去了深圳工作,談了一個同樣是外地去深圳上班的女朋友,他本來以為兩個人結婚以後會定居在那裡,結果女方家長還是放心不下孩子,剛巧當地的公司丟擲了橄欖枝,他表嫂回家工作,表哥也跟著去人家那邊定居了。
家裡人沒有誰說一句不好,都只說能安定下來就好,在那邊好歹也算有家人幫襯著,比兩個人都在外面好。
他之前覺得自己學滑雪,似乎就應該一輩子留在這裡,留在最適合他發展的地方,也是那天經父母點撥,他才忽然醒悟。
沒有什麼適不適合,只有事在人為。
反正滑雪本身也是青春運動,他不可能滑一輩子。
時漾垂眸,吸了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