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看婁澤房間裡交談的聞勉孟豎幾人,想到方才聽到的“紅顏知己”。
單之影,同處電視劇圈,喻氤對她耳熟能詳,手握兩個視後的頭部大花旦,也對她和聞勉多年好友的關系早有耳聞,不管媒體和粉絲如何猜想,這對影帝視後的“情誼”在娛樂圈一直是珍貴的代名詞。
只不過那個時候聞勉對喻氤而言,只是一個見過一次,值得尊敬的前輩,其意義寥大於陌生。可說不清什麼時候起,這個名字不再只是兩個普通的漢字。
聞勉在劇組之外會是什麼樣子呢?他的生活、他的交友圈、他的一切愛好,喻氤都答不上來,一種說不清楚道不明的滋味在心中蔓延開。
“趕上了趕上了!”秋秋三步並兩步,撥開片場外圍紮堆鬧騰的人,把咯吱窩裡夾著的紙袋交給喻氤,“你看看這相框行不行,不行也沒得換了,大晚上的,我轉了好幾條街才找到一家開門的相館,我看尺寸一樣,拿它當畫框應該可以。”
喻氤開啟看了看,用手幫她扇了扇汗,感激一笑,“這個就很好,謝謝你秋秋,快去吃蛋糕吧!”
秋秋大大咧咧扯開領口,把她往聞勉的方向推:“沒事兒!趕上了就成,我去找湘姐,你先去忙吧。”
禮物拿到手,喻氤心裡有了底,再用視線搜尋聞勉,發現他獨自靠在戲裡那組由婁澤親手打的木櫃旁,低頭瀏覽手裡的一沓信封,似乎在看粉絲們的署名。
喻氤走近他,有些好奇:“你記得她們的名字?”
這麼多,而且粉絲寫信也不會署真名吧?都是網名或者代稱居多。
果然,聞勉淺笑著搖頭,“只有一些有印象。”
說完他十指歸攏信封,目光認真地灑向她,“怎麼了,想跟我說生日快樂?”
他這麼說喻氤才想起自己還沒好好地和他說生日祝福,她將相框從身後亮出來,“我今天下午才知道你過生日,沒有準備,這本是想殺青時送你的,就姑且當做生日禮物吧,殺青時我再送你些別的。”
聞勉接過,畫紙上是一副素描,畫的是李金銀生日那天,婁澤在她家樓下跨著單車微笑的模樣,比起送給譚嘉群和韋琳的簡單小像,這幅顯然與眾不同。
灰色鉛筆重重描摹出陰暗濕重的樓梯間,斑駁房屋露出一角,佔去了畫紙的大半,狹長臺階延伸至盡頭,少年包裹在斜陽樹影裡,身形模糊而溫暖。
婁澤對李金銀的祝福是希望她的十七歲快樂,喻氤揉揉鼻尖,“婁澤對李金銀的祝福是希望她的十七歲快樂,我就借花獻佛,祝聞老師的三十歲,四十歲,直到變成一個老爺爺,餘下的每一年都能過得快樂。”
聞勉的眉眼隨著她的話語化成一汪平靜而溫暖的湖水,“你也是,喻氤,你也要快樂。等到殺青的時候,再畫一副給我吧,就畫……李金銀。”
喻氤捏緊指尖,為什麼要停頓?聞勉原本想讓她畫的是誰?
說話間,小餘還真確有其事地拿回了一件紀念衫,連帽款的白色衛衣,胸前一個印花“勉”字,他招呼聞勉:“粉絲送來的,哥你穿上讓我拍張照,我好發微博。”
聞勉“嗯”了一聲,就著戲服直接套上衛衣。
他這幾天的戲服配了條項鏈,不是很好的材質,帶久了會將鎖骨心磨紅,這會兒和衛衣裡標上的別針絞在一塊,聞勉伸手向後扯了一下,沒扯開。
“我來吧。”喻氤說。
聞勉看她一眼,朝她彎下腰,喻氤雙手從他脖子環繞向後,去解那個小別針。這期間她和聞勉臉頰的距離,不足一隻手掌。
喻氤為了演李金銀,指甲剪的很短,那小別針又太細,按了兩次都沒按開,喻氤眼珠微轉,看向聞勉,他也正不避不讓地望著她,喻氤看見他臉頰細小的容貌,纖長睫毛的縫隙,以及眼眸裡不帶笑意的專注。
有那麼兩息,喻氤覺得那是她與聞勉之間最近的距離,比親吻還要近。
喻氤目光下移,劃過他筆挺的鼻樑,和放鬆的唇,最後挪開眼,凝神一次性解開了別針。項鏈與衛衣分開,她也退開了身。
再不退開,她怕她會做出什麼無可挽回的事。
聞勉目光懸在她臉上,整好衣服,被小餘拉到一片空白牆前拍照。
喻氤站在原地長長吸了一口氣,不經意轉眼,竟然與孟豎視線相撞。他同陳生、元昊和蓓蓓聚在客廳電視櫃前,面朝這個方向不知道觀察了多久,眉心微凝,神色含著幾分審視,喻氤心跳漏了一拍,有種被看透的心慌,故作鎮定地轉回頭去,假裝沒注意到孟豎。
第二天一早還有拍攝,大家沒敢鬧太晚,吃完蛋糕就收工集體回酒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