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願意接受婚姻之外的關系是真的。
他覺得晏秋很重要,這位三級監察官是位值得尊重和信賴的物件,也是真的。
但是除此之外的部分呢?
利益推動的車輪不可停止,財團和管理局之間的矛盾不可忽略,這不是某位本家的少爺或是單獨哪一位監察官就能完全阻止的,這龐大的機器一旦開始執行,盲目的阻止也不過就是成為無數輪軸之間被碾碎的某個渺小齒輪。
在有關下城區的問題上,南恪沒期待過晏秋的成功,晏秋也沒指望自己真的能扭轉整個財團的判斷——說到底,兩邊不過是順著自己的立場往下走,並在觸手可及的地方盡力多為自己爭取些好處罷了。
南恪要的好處很直白,他喜歡一個女人,並且不介意幫忙她身上的負重和壓力,而做到這一點對他來說幾乎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他太年輕了,年輕到不需要去思考未來的日子,全身心的投入享受,仍有大把的青春和時間允許他隨意揮霍,若能在這個基礎上選中一個心儀的物件做露水情緣,那自然也就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他沒把晏秋的丈夫放在心上,也沒有把晏秋的婚姻放在心上。
他給出的好處那麼多,只需要勾勾手指,一句話的事情;而與之相對的,他要想要收回這一切,需要的也就是一個眼神,一個意味深長的沉默暗示。
“……女士?”財團的負責人站在晏秋的旁邊,負責與她交接那些汙染區的資料材料,女人的目光在上面停留了一會,然後才轉頭看向了旁邊的負責人。
“這部分材料涉及到部門核心機密,照理來說不能這麼直接給您看的,”對方的臉上流露出幾分恰到好處的為難,但很快,這為難又轉成了令人舒適的微笑,從容提醒:“但您要是有更高階別的許可……”
負責人的目光轉向她放著手機的口袋,足夠意味深長。
“我知道。”晏秋沒有伸手,只放下了手裡的檔案,也同樣微笑著回應:“那我先看看別的。”
她知道的,年輕人耐心是有的,可惜不多。
而這場單方面的、自上而下的狩獵遊戲,他也快到忍耐的極限了。
要怎麼辦呢……
晏秋略有些頭疼的想著。新聞直播裡映著某位議員女士的臉,她有自信自己可以越過某位處長的存在,直接聯絡上這一位,但是現有的籌碼太少,不足以讓狡猾的政治動物安心聯盟。
想要說動這一位為自己站臺,她需要付出的更多。
此前的阮慈女士大抵打的是用兒子當“聘禮”,用另一場婚姻做聯盟的象徵,以此引她進入自己的陣營,但越過這一層呢?
她還有什麼能說動阮慈幫忙?
或者說,她這麼一位快要到銷毀期限的監察官,還有多少可供壓榨的實際價值?
——妻子的神態是肉眼可見的疲憊。
她的壓力,林暮川能理解一部分,但是更深層次的博弈和勾心鬥角,那就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做丈夫的在許多事情上無能為力,思來想去,唯一能做的似乎也就是盡力照顧好她的生活和日常。
……但是,她就連這個也開始變得敷衍了。
無論是至少翻了一倍的加班時間、還是回家也幾乎沒怎麼停過的工作電話,還有夜晚時推拒的雙手和歉意的眼神——至少林暮川無法理解,這種事情稍微來一下也可以起到放鬆效果吧?他都沒說自己不行,為什麼反而輪到自己老婆次次都說“今天太累了還是改天吧”?
林暮川瘋狂搜尋關鍵詞,得到的資訊要麼是出現了男性不可言說的特殊情況,要麼就是會指向某種不可接受的綠色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