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筱筱覺得這個男孩挺有趣的,但她只是微微地揚了揚嘴角,然後把弄好的藥渣混在紗布上,接著細心地為男孩包紮好,又把他扶起來靠在牆邊。
“好了,只要過兩天,你的毒就能徹底清理幹淨了。”夏筱筱見男孩正要開口說話,便搶先說道,“我直到你想說什麼,我可不用你謝,這是一個醫者該做的事情。而且我看你應該好幾日沒有吃過東西了,我先去找點吃的來,這點幹糧你若是不嫌棄就拿去吃吧。”
說著,夏筱筱將包裡唯一剩下的一塊餅留下來,放在男孩的身邊,轉身出去了。
男孩看著洞口外面的雨簾,不知在想些什麼。直到夏筱筱抓著一把奇奇怪怪的草回來,他才回過神來看她。
這兩天的時間,夏筱筱始終沒有離開過山洞很遠,一來男孩是病患,而且行動不便,她覺得自己有義務照顧一個病人,二來這裡是什麼地方她還不清楚,萬一走到什麼地方迷了路,也許就再也回不來了。
男孩自從被救的那天起就再也沒有開口說過話,只有夏筱筱給他吃的時,他會默默接過東西,放在嘴邊隨意地嚼上兩口,然後就停下來發呆。他這兩天除了發呆幾乎就沒幹別的事情。夏筱筱雖然有些好奇他為何會在這個地方,但她壓下了心中濃濃的疑惑沒有問出口。
而且看他的表情,或許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吧。
到了第三日,天總算再次放晴。夏筱筱終於有機會到洞外去透透氣,男孩本不想出來,但被夏筱筱硬逼著出了山洞,說什麼病患需要多接觸陽光多呼吸新鮮空氣對恢複身體有好處。
兩人曬過了太陽,也讓夏筱筱瞧過了傷勢,終於確定男孩沒有什麼危險之後,夏筱筱決定回家。兩人吃著最後一頓午飯,夏筱筱率先開口,“那什麼,你有什麼打算?”
男孩沒有回答,只是抬眼用疑惑的眼神看著夏筱筱。
夏筱筱知道他沒有聽明白自己的意思,便解釋道,“我是問你,是想在這裡呆下去,還是回家去?”
“回家……”男孩聽到這個詞,忽然眼睛一亮,表情卻是無比地慌張,“我要回家,我娘還在家裡等我,我必須回去!”
夏筱筱心裡一陣嘆息,原來這個孩子也是不容易,便說道,“別急,你知道下山的路嗎?”
男孩搖搖頭,臉上的表情由慌張轉變為絕望。
“那怎麼辦呢?我也不知道下山的路啊。”夏筱筱也遺憾地搖頭,“看來只能等人來尋我們了。”
“不行!”男孩堅決地說,“我不能等,沒有時間了!我娘她……”
說到這裡,男孩忽然拉住夏筱筱的手,急切地說道,“我知道你的醫術很高明,你跟我回去救我娘好不好?我求求你……”
夏筱筱被他的舉動驚到了,不知該不該縮回手,但見男孩臉上全是急切,而且無比真誠的模樣,讓她不由得心一軟,道,“好,我會跟你去救你娘,你先放開我。”
“對不起。”男孩有些不好意思地松開手,“我太激動了。”
見男孩傻乎乎的樣子,夏筱筱不由得感到有些好笑,便道,“幾天前你還一心尋死,怎麼今天又急著讓我救你娘親了?”
男孩一時語塞,不知如何回答。半晌後他才說道,“那時候,我以為這個世界上只剩我一個人,活著還是死去,又有什麼差別?”
夏筱筱心思一轉,明白大概是男孩以為自己的娘親沒救了,才這般絕望吧。於是又問道,“那你爹呢?”
“他……”男孩的表情更加難看,遲疑了一會兒後他才道,“也許,他已經死了……我也不知道……”
夏筱筱見他如此表情,忽然想到了什麼,半是疑惑地問道,“前幾日我在山間見到一個男子,是凍死的,身上穿得甚是單薄,莫非他是你的……”
聽完夏筱筱對那日的描述之後,男孩呆呆地盯著地板,半晌後說道,“不,那不是我爹。”
經過商量,兩人決定第二天天亮離開這裡。夜晚來臨時,男孩第一次主動生起篝火,火光照在他消瘦的臉頰上,時明時暗。
不知何時,兩人沉沉睡去,本來男孩應該守夜的,畢竟在這個地方會遇到什麼誰也說不準,但不知為何男孩困得睜不開眼,等到他醒來的時候,洞中只剩下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