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如夫妻一般,還是如兄妹一般。
阮舒窈目光盈盈,潮潤眸低藏去紊亂心事。
“哥哥……”
你當真,不是嫌我?
夜風撩動發絲,她面色漲紅,終究沒敢問出那句燙嘴的話。
她素來心思敏感,即便是微小疏離亦能察覺,越是在意反倒越是不安,越覺得自己二嫁之身,如何能夠配得上那麼好的他。
一息嬌喚,沈毅之頓促住。
縱然也想過與她在一起,可不得不承認,他暫時還沒有辦法接受她。
“……”
見她欲言又止備受折磨,沈毅之心生不忍,開口道:“在北國,我忘記過你。”
這句話好似是從喉嚨縫隙裡逼出來的,他驀然回望,眸光裡阮舒窈倩影婆娑,勾人斷魂,緩頓一霎聲音微顫道:“我在北國醒來,把天厥的人和事,忘了個幹淨。”
他的記憶回到四歲那年,母後從城樓一躍而下,他再去城樓時,早已物是人非,原來那件令他無法釋懷的事,已過去了十五年。
兩人眼波相觸,她眸中掠過駭異,後面的話聽不太清,只是心尖猛然刺入的那句,‘我忘記過你。’
令她心頭劇痛,說不出的難受,好似在夢中已發生過類似的場景。他不記得自己,徹徹底底變成另一個人,他坐高臺手壓利劍,殺氣騰騰,寒眸睨來,冰冷攝人,阮舒窈嚇得渾身一顫。
“阮舒窈。”
“舒窈。”
眼前人的聲音與夢中重合。
她費力地伸出手,頓覺場景混沌,未及遮掩惶恐,陣陣眩暈侵襲,視野逐漸模糊,一切聲音變得遙遠,頃刻沒了知覺。
沈毅之張開臂膀抱住傾身倒去的她。
山野氣象清新,悠遠鐘聲回響。浮屠寺盤崖而建,地勢高聳,瞰三國邊城,香火鼎盛。
西崖禪房,誦經聲不絕。
阮舒窈緩緩睜開雙眼,迷離意識逐漸清醒。
寬敞的禪房裡,沈毅之與一白須僧人並肩立於榻前,他們身後有序禪坐著十來個光頭和尚,正闔眸專注誦經,虔誠祥和的氣息,給人一種超脫凡塵之感,靜若止水。
白須僧人目露善意,就連臉上溝壑的皺紋亦顯得慈祥。他見阮舒窈睜眼,微微點頭,單掌施禮,諱莫高深的道了句:“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