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那一次,阿孃在他身上抽斷了數根荊條。
是因山中遇雨,他與阮舒窈擁避洞中,烈火幹燥,天斷黑才帶她下山,縱未明說,阿孃豈會不知曉得,他是做了什麼混賬事。還是阮舒窈忍著不適為他求情方肯罷了。
此後,他克恭自省,未再碰她,直到投身軍營。
緘默半頃,兩人目光相交。
沈毅之凜然壓住劍眉,開口滿是喋血之氣:“待你踏過他的屍骨,往後每一步,都行於光下。”
阮舒窈鼻頭泛酸,眸海隴上霜寒。
她的哥哥,已經知曉李修臣對她做過什麼。
那清白便是這人世間,最難求得的東西了。
沒有任何時候比現在更恨李修臣,恨他戕害自己好深,凡他開口而未上前,他必不喜,戒尺所笞之處,羞於自窺。
說破天盡是些禦趣之事。
偏他深諳世故,才學良佳,走出去反倒成了坐懷不亂,潔身自好的好官。許還未到比屋可誅的地步,故而阮舒窈思慮,殺了他,自己必是要被下獄的。
若哥哥一心袒護,豈不是要被自己牽連,微微蹙起娥眉,微聲道:“天色已晚,明日再說罷。”
明日?
沈毅之漆瞳泛起潮霧,頓促半響,沉步不移。
阮舒窈閉了閉眼,鼓起十足勇氣:“我……”
“哎呦!”樓下張嬸乍然驚呼:“大人回來了。”
李修臣單手負於身後疾步趕來,眉頭一斂,聽不出半分迎接的意思,狐疑量去,吩咐道:“喚她下來。”
“噯。”張嬸冷汗直冒,哆嗦著腿,一步一回頭往樓上跑去,像是生怕後頭冒出尾巴。
李修臣心中正是焦急,對這一怪異舉動不屑猜忌,緩緩仰起頭凝視小軒窗。
不對。
瞳孔驟然一縮,窗臺暗影不對,那高大健碩的身形,分明是男子。
李修臣胸腔淤悶:“咳咳~”咳嗽起來,抬步跟了上去。
聽見後頭粗快的腳步聲,張嬸越衳ing交牛心裡如炸了鍋的豆子,連連叫喊著老天爺,這可如何是好啊,那對冤家總不會做出些什麼出格的事吧!短短幾步路,腦海已把平生所見的這種場面統統糅合在一起。姦夫衣裳也不給穿,好一頓毒打,女的就和姦夫綁在一根木樁上,敲鑼打鼓,滿村的喊人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