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漪迎上前,就聽得太後急急喚一聲,風風火火走來,“剛有孕最忌胡亂走動,這最初兩月可得靜養。哀家聽太醫說這胎象有些不穩,怎麼回事?可喝了藥了?還下榻做什麼,快,扶皇後娘娘回榻上去。”
知漪頓時無言,當真沒想到太後會是更誇張的那個。
徐嬤嬤還在太醫那兒聽著囑咐問些瑣事,原嬤嬤林嬤嬤便各自問起話來,一時間寢殿內更加吵鬧,知漪不由輕按了下額頭,宣帝和太後頓時齊齊道:“都停下,去外邊。”
“是。”
哭笑不得地讓太後親自蓋上厚毯,知漪無奈道:“母後,我真的沒事,前幾日都還能在雲清湖邊跑一圈呢。”
“就是因為跑了這麼一圈,才引得脈象不穩。”太後嗔怪,“別怪母後管得嚴,你年紀尚小,此時懷胎最為辛苦,若不再好好休養,還不先把母後急死。”
心中淌過暖流,知漪輕聲應是。
“母後,請您來,也正是因為知漪有孕一事,此間……怕是還有些不妥之處。”宣帝任二人說了好會兒話,才慢慢開口。
片刻後,殿內陷入一片寂靜,殿內擺了一圈的炭盆,銀絲炭燒得火紅,太後目光便盯在其中一塊炭上,看著它由火紅轉至銀灰。
“皇上怎麼想?”
“朕……”宣帝遲疑望一眼知漪,“兒子想以知漪身體為重。”
知漪下意識回望,但瞥見宣帝眼底的擔憂和那抹溫柔,便什麼也說不出了。
“酣酣呢?”太後神色緩和地轉過頭去。
“母後……”知漪同樣猶豫,竟不知該不該再堅持,“母後我不知道。”
太後點頭,慈愛地拍拍她的手,“哀家知道,這事該是嚇了酣酣一跳吧。”
頗為茫然地偎進太後懷中,知漪神色不定,“嗯,而且皇上剛開始反應很大,說一定不能留……”
“皇上竟這麼說了?”太後用不爭氣的眼光瞥向宣帝,“皇上多大了?遇事竟還會慌神?”
眼中閃過不自然,宣帝往別處望去,反正在自家母後和皇後這兒,他早已失去了威嚴。
“這件事……哀家倒是覺得,並非什麼壞事。”太後絲毫沒有憂色,“皇上是不是忘了,酣酣可是咱們宣朝的小福星,向來運道極好,受上天眷顧,這雙胎說不定也是其中之一,怎麼能說不留就不留?”
“母後。”宣帝頗有些啼笑皆非的模樣,又忍不住皺眉,“這種虛無縹緲之事往日說說便罷了,但此事攸關知漪性命。”
宣帝見太後這神色,分明是對慧覺的說法深信不疑。
“喵喵”酣睡許久的雪寶兒終於醒來,一躍上榻喵喵直叫,好奇地盯著沉默的三人。
“雪寶兒,來。”知漪對它柔柔伸手,想借愛寵來安撫煩悶的心情。雪寶兒貓眼一亮,剛作勢奔去就被宣帝揪住了尾巴。
雪寶自小就怕宣帝,到現在也沒變,是以即便被驚得尾巴豎起、渾身炸毛,也沒敢回頭給人一口,只得喵喵狠叫。
宣帝將它輕松丟下榻,“太醫說了,近日最好也不要再接觸這些小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