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能如何,只能安靜躺在上面一動不動了。因為就連雙手都被宣帝一隻手掌給握住了,握得也是極緊,現下她唯一能自由行動的,大概只有眼珠了。
偏過頭,望著眼前看了無數遍的睡顏,知漪手腳動不了,似乎也只能動動嘴了……
壞心一起,知漪左右一望確定殿中無他人,便像被裹住的蠶寶寶般挪了挪,凝在宣帝臉上的雙目閃出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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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宣帝一覺醒來毫無異樣,完全沒有昨日醉酒一覺至天明的記憶,自然也就不記得有個小姑娘早在昨夜就從宸光殿溜回了敬和宮。
毫無所覺地洗漱,接過宮人呈上的軟巾輕拭臉龐,注意到安德福欲言又止的神情,沉聲開口,“安德福。”
“奴婢在——”
目光掠過他,宣帝伸手任內侍繫上龍袍,“說。”
臉色變了變,安德福諂笑道:“奴婢是昨夜沒睡好才神思恍惚呢,讓皇上誤會了,奴婢有罪,奴婢有罪……”
皺眉瞥去,宣帝不再開口,其餘內侍斂聲收息,頭都不敢抬,自然也就無從知曉安德福神情異樣的緣由。
思定半日,安德福還是小心建議道:“皇上要不要去鏡邊看看發冠?就怕奴婢們的服侍不合皇上心意。”
宣帝洗漱向來不愛對鏡,這是宸光殿上下皆知的規矩,安德福此言頓時讓宣帝起了疑心,轉身幾步對鏡一看,仔細巡視幾息發現了不對勁。
微抬起下頜,修長手指在下頜接近脖頸處輕輕一點,那裡有個不深不淺的小巧牙印。牙印的主人該是用了些力道,不然不至於一夜未消。
點點微不可察的刺感自指下傳來,宣帝回眸便看見安德福比誰都低的頭,當真又好笑又氣,“抬起頭來。”
聲中蘊著幾點怒意,安德福忙不疊解釋,“不是奴婢做的——”
宣帝……朕當然知道不是你做的。
黑著臉問道:“朕昨日做了什麼?”
如果不是自己做了什麼,小姑娘怎麼會氣得磨下這麼深的牙印。
“皇、皇上一點都不記得了?”
宣帝不語,用眼神示意安德福再磨蹭就可以滾出去受板子了。
安德福更加小心翼翼,自宣帝被信王灌醉開始,講到了他傳慕連秋進宮將人無由揍了一頓,然後傳知漪到乾坤殿抱著人不肯撒手。到這裡,宣帝面色未免,實則內心已經起了波瀾,顯然沒想到自己喝醉酒會是這麼個德性。
吞了吞口水,安德福開始講述重點。
講到宣帝將人整個抱回寢殿強制性一起睡,再到太後來宸光殿要人,太後看見知漪和宣帝一起睡在龍榻上時勃然大怒,命嬤嬤們將人抱走後,還讓內侍把榻上的被褥木枕軟枕等物件通通抽走了,就給宣帝留了個光禿禿的榻。
要不是宸光殿的人擔心宣帝第二日清醒時會更怒,又半夜將東西都放回去了,一早宣帝就能察覺出不對勁。
宣帝:……怪不得肩膀有些酸。
無言的沉默蔓延,反正都已經把事情說了出來,安德福幹脆閉著眼睛一併道:“皇上,太後娘娘還吩咐了一件事。”
“何事?”
“太後娘娘說,說大婚前這一月,皇上都不能再踏進敬和宮半步,否則就……”安德福聲音弱下,如蚊吶般幾不可聞,“否則就讓人把您轟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