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問,景承也就不必解釋。兩人真正相對而視,都出神了會兒,景承才續道:“最近在文淵亭都沒看到公主,可是出了什麼事?”
文淵亭名為亭,實為樓,是京城眾多才子文人相聚論事的地方。它和其他類似性質地方的不同之處就在於,文淵亭在二樓還另設了幾個雅間,專供一些世家高門中的姑娘隨兄弟長輩前來遊玩觀看。
東郭璃在宮中住了這麼多年,和景承早就相識,但真正相熟起來,還是因為數月前在文淵亭的意外相遇。此後兩人又在那遇見數次,便漸漸成了默契,每隔七八日都會見上那麼一次,是以景承才有此問。
“次數多了,便覺得有些無趣,所以就不想再去而已。”東郭璃依舊平靜含笑,“不想讓世子誤會了,是我的不對,該派人提前去告知一聲才是。”
“不必。”景承眼中明顯有光亮弱下,“是我想得太多了,怎能怪你。”
兩人都沒再看對方,東郭璃面上有著愧疚,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
不能發生的,就不該讓其萌芽,以免日後再來悔恨。心中這般想著,東郭璃卻明顯沒了之前獨自賞月時的灑脫。
沉默間,不遠處已傳來宮人呼喚世子的聲音,東郭璃迅速收拾好情緒,“世子,有宮女在叫你,想是信王信王妃在尋你。快回去吧,莫讓他們擔心。”
景承此時也恢複了往日淡定的世子模樣,聞言頷首,“那……我走了,夜間風大,璃公主還是少在屋頂上待為好。若實在喜歡高處,宮中有觀星樓,公主可以讓知漪去向皇上幫你要塊令牌,就能自由出入了。”
東郭璃一怔,“多謝世子。”
最後望她一眼,景承又沿著來時的小路回了敬和宮。
敬和宮現在是一派熱鬧模樣,這時是知漪在同景旻下棋,背後的智囊團各有宣帝和信王兩人,太後和信王妃作壁上觀,微笑不語。
宣帝自然是幫知漪的,所以知漪本身雖然棋藝一般,也完全不虛了。景旻背後只有信王一人,雖然信王棋藝很好,但架不住人景旻偶爾不怎麼配合,所以才忙想著要把大兒子拉回助陣。
觀棋不語的規矩在今晚是完全失了效,全圖一樂罷了。
“元茂去何處了?這麼久才回來。”信王隨口一問,連忙招手,“快來幫你弟弟,對面你皇叔實在太狡詐了,你這蠢弟弟又總不聽我的話,還是得你管著他才行。”
因為總是跟著自家爹爹胡鬧,景旻不怎麼怕信王是真的。在信王府中他最怕的是景承,其次是信王妃,大概是因為這個哥哥罰起自己來是真的絲毫不會手軟。
景旻嘀咕了句什麼,因為宣帝、信王妃和景承三座大山都在此處,還是沒敢大吭聲。之前有幾手沒聽信王的吩咐,現在景承一來,就徹底成了小乖乖,指哪兒走哪兒。
“我贏了——”知漪高興出聲,對著景旻擠眉弄眼,“元涵哥哥輸給我了,接下來要做我十日的小跟班,讓你端茶就不能遞水,往東就不能走西。”
說完小姑娘開心得忘了形,松開棋子就往旁邊一竄,被宣帝下意識接住,湊上去響亮的“叭”一聲,“皇上好厲害!”
宣帝也溫和地揉揉她,“是知漪棋藝有進步。”
“咳咳——”一直微笑的太後忍不住了,“酣寶兒,現在天色不早了,該去睡了。”
語罷轉向信王一家,“宮門已經落鎖,你們也別趕回王府了,今夜都在宮中留宿吧。”
“是,母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