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去吧,讓徐嬤嬤和憐香惜玉跟著,你們兩人在禦花園附近走就好了,可不要去了哪個偏僻的角落,到時找人都找不著。”
“嗯。”
見二人和睦離去的背影,太後道了句“這倒奇怪了,酣寶兒平日對人善惡感知最為敏銳,居然和宜樂這般要好。”
“畢竟還是有區別的。”林嬤嬤道,“宜樂郡主年紀尚小,估摸著也是被長公主寵大的,再怎樣也壞不到哪兒去。”
聽罷,太後道:“其實她母親也沒……就是太過虛榮了些,當初給哀家和皇上找了不少麻煩,讓皇上一直對這姑母厭煩得很。”
“只不過,後來倒是有件事讓哀家一直沒忘記。”還沒說,太後便忍不住笑,“那時先帝將那盞世間唯一僅有的蓮花琉璃燈賜給了驪妃,她也看上了,去找先帝索要無果,便來尋哀家哭鬧。說什麼哀家古板是古板了些,卻對她很是孝敬。不像驪妃,有皇上撐腰就不把她這位長公主放在眼中,還說什麼……要暗中相助哀家和太子,讓哀家一定要把驪妃扳下,不然日後她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兩個嬤嬤俱是愕然,“那位公主竟同您說過這些話兒?”
太後頷首,“哀家那時可真是哭笑不得,以前只覺得這位長姐嬌蠻任性、毫不講理,也是對她十分厭惡,聽她那些話後才明白,這人心思當真……”
她忍不住哂笑,“當真簡單又幼稚得很,約莫在她心中,自己永遠是千嬌萬寵的公主,人人都要寵著讓著她,誰讓她不如意了,誰便是罪人。但你若全了她的面子,她又會覺著你好得很。”
原嬤嬤搖頭,“這樣兒的性子,誰受得了呢,姑娘的娘雖也驕縱了些,可同這位公主比起來,還真是不值一提了。”
“有一件趣事你們大概不知。”憶起一些事,太後周身都放鬆下來。
“何事?主子可不能吊著奴婢們的胃口。”
“這事也是哀家聽說的。”太後頓了片刻,“長公主成婚時,當晚就把駙馬關在了門外,此後三日都沒理人。太上皇將她傳去一問,緣由竟是……那位駙馬用金冠束發,她覺得金冠太過低俗,色澤庸豔,汙了她的眼睛……”
還沒說完,太後自己先樂不可支地笑了,幾個嬤嬤同樣捧腹不已,待稍平順下來才道:“若一直這般,那長公主這麼多年可怎麼過來的?”
“自然是改了許多。”太後收斂笑意,“不然哀家和皇上可更要被折騰得不輕。”
“無怪主子您開始那如臨大敵的模樣。”原嬤嬤取來帕子,“不過如今皇上才是宣朝之主,長公主雖佔著個長輩名分,以皇上的性子,想必長公主也不敢太過胡鬧。”
“嗯,哀家早先難得慌了神兒……”
太後和嬤嬤們討論了許久榮壽大長公主歸京之事,另一廂,知漪已經同宜樂郡主甩開了跟著的幾個宮人,一起偷偷溜到了乾坤殿中。一看卻發現宣帝並不在那兒,不止宣帝,榮壽長公主也不在。
“這兒就是乾坤殿了?”宜樂郡主四處張望一眼,“明明聽見他們讓母親在這兒等皇上的。”
私下裡,她卻是改叫皇上了。
“宜樂姐姐想見皇上嗎?”知漪看著她,想了想,“現在已經下朝了,皇上應該唔……在勤政殿吧。”
兩人又默不作聲溜去了勤政殿,果不其然,宣帝不知為何沒有去乾坤殿,而徑直來了勤政殿。除去服侍的安德福等人,裡面另有一人,知漪踮腳望了望,發現正是上次在禦花園中見到的譚之洲。
外邊的侍衛都認得知漪,在她示意下便沒有通報。
宜樂郡主第一次做這種偷偷摸摸的事,心虛得很,從木窗邊扒開一條小縫,上上下下看了半天總算看清了宣帝的模樣,唉聲嘆氣,“母親說成那樣,我還以為皇上怎麼著也該是個美男子,怎麼卻長得這麼兇巴巴的,日後誰和他同床共枕豈不要被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