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軒感覺自己出了一口惡氣,正殺的起興,後然聽到背後的軍陣中傳來了明珠的一聲撕心裂肺的喊叫,明珠所喊的正是自己的名字,那呼喊聲似乎連著李文軒的心脈,當即就是一陣狂跳,心中隱隱作痛,這種感覺叫李文軒毛骨悚然,前所未有的恐懼湧上心頭。當即硬著頭皮向身後殺去,只是那些林立的長槍實在是難以對付,李文軒沖了兩次,都是難以前進半步,還險些被他們傷到,而明珠似乎也沉默了下去。
正在焦急的時候,腳下忽的一絆,原來不知道是哪個弓箭手驚慌之下丟棄的箭壺,裡面還有十多支箭。
李文軒不會射箭,二十步的箭靶,李文軒連射十箭,有九支都是脫靶,而射中的那支箭,也是靠蒙上去的。弓箭與李文軒本是無緣的,但是現在這情形不同,李文軒與對面的長槍兵相聚不過兩丈多遠,李文軒之所以沖不過去主要是吃了兵刃太短的虧,如今憑空多了一壺箭,那對於李文軒來說,不就是一大把的暗器嗎?
當下李文軒也不去找弓箭,直接抓出了幾支羽箭,用力向前擲出,盡管沒有弓箭,但是李文軒的這一擲,力道拿捏的準,箭矢飛出也是平穩,絲毫不遜於熟練多年的弓箭手的手筆,並且無需拉弓搭建,直接是抬手就來,比射箭要快的多了。
那些西夏兵一看就傻眼了,還沒見過有人這麼使弓箭的,有些人以為李文軒是在這裡殺糊塗了,剛想要笑,但臉色馬上就僵住了。只見李文軒擲出的一支支羽箭,有如一道道黑芒,一個個人只覺前面冷一道道的風刺面,不等他們揮動兵刃格擋,就已經射到身上,一個西夏兵剛好吃驚的長大了嘴巴,一支羽箭竟然直接穿過他的咽喉,直射中他身後另一人的面門,這力道才算是停下來。
這下叫西夏兵們吃驚不小,即便是三百石強弓的力道也不及如此,見慣了沙場廝殺計程車兵,哪曉得李文軒這一手極其高明的江湖手段,就連李文軒自己也沒想到一擊之下竟是威力如斯。心中大喜,將箭壺的箭矢悉數擲出,一支支脫手而出的羽箭就像是一道道催命的符咒,轉眼間就在面前留下了十多名倒閉的屍體。
這一突變,叫適才強悍的西夏長槍兵也不由得後退了幾步,如今是他們一群人要殺李文軒一個,本該是輕而一舉的事情,卻不料縷縷碰釘子,而且若是在這裡戰死的話,誰都覺得有些冤枉,李文軒也看到了他們氣勢上的這一點變化,急沖兩步,撿起了地上留下的兩只長槍,托起了一人多高,待到落下的時候,連擊兩掌,這兩支長槍便怒吼著刺入了西夏兵的長槍陣中,像是穿糖葫蘆一般的,每隻長槍上面都是穿著數名西夏兵,一槍穿身,有些西夏兵一時間並未死去,幾名西夏兵連在一支長槍上,四肢亂舞,瘋狂的掙紮著,可是隻要一個人稍微動彈一下,對於其他幾人都是錐心之痛,一聲聲的慘叫回蕩在山間,幾個人一起掙紮著死去,無人不毛骨悚然。
眼看著面前西夏兵軍心漸亂,李文軒不知道明珠那邊的情況如何,右手執劍,左手提著一杆長槍,向方才撕開的那道缺口中沖了過去。
面對數百人組成的長槍陣,沖陣難是眾所周知,可當真沖了進去,還是單槍匹馬,那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絕望,四面八方的西夏兵舉槍向李文軒刺去,李文軒咬咬牙,拼了!右手撥開了幾枚將要觸到身上的槍尖,但左側卻不是那般方便了,若是青霜劍在手還好一些,但現在拿的是一支長槍,李文軒使不習慣,只得忽快忽慢的來躲閃,但是攻過來的長槍太多,李文軒心中念著明珠安危,向前面多看了兩眼,稍微一個不留神,便感到小腹上一陣冰涼。
“不好!”李文軒知道自己被刺中了,但是高度緊張下也不知道究竟有多疼痛,甚至都顧不得低頭去看。
此時李文軒估摸著距離明珠適才叫喊的地方已經距離不遠,便高高躍起,藉著向前的沖勁,越過了幾道人牆,看到了一幕駭然不已的場景。
就在幾丈開外的地方,西夏兵圍城一圈,明珠被困其中,神色迷濛,口中喃喃的唸叨著什麼,後背上滿是鮮血,不知道是受傷了還是舊傷複發,而右手卻是握著青霜劍向自己的脖子抹去。
“明珠——”
李文軒用全身力氣發出了這輩子最瘋狂的一聲咆嘯,嘯聲自丹田而出,內力激蕩,加上又是居高臨下,四周的西夏兵只覺得耳中嗡鳴不斷,心中都莫名升起了一陣懼意,不知道這個人究竟是人還是魔鬼。
明珠在絕望中也聽到了這一生驚天動地的呼喊,手腕陡然失力,粉嫩的脖頸上多了一道淺淺的血痕,還有幾縷秀發飄落,她睜大了眼睛,向前面的人望去,只見李文軒飄立空中,正向自己這邊躍來,明珠的熱淚滾滾而下,舊傷複發後的身子竟是脫了力氣,軟軟的伏在了地上,只是那俏麗並且異常蒼白的面容卻不曾垂下,因為她要親眼看著李郎來到自己的身邊。
看到明珠的樣子,李文軒一陣心疼,總算沒讓她做了傻事,盡管李文軒還不知道明珠為何突然會有此舉動,但看她的神色也猜到了七七八八,此時兩人之間還有三丈多遠,趁著西夏兵在那一聲咆哮中還沒回過神來,李文軒用那一杆長槍在地上一點,就輕飄飄的落在了明珠的身邊。
“李郎!”
明珠哭腔著喚了他一聲,便向他懷中投去。李文軒的鼻尖也是的一酸,跟著有些哽咽的說道:“乖,不哭,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