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軒擔心那個怪人會去而複返,所以整夜都守在洞口,就連睡覺的時候也是豎著一隻耳朵,至於明珠,因為之前被那怪人在河邊嚇的不輕,這一晚上更是過的提心吊膽,生怕那怪人會溜進來將自己抓走。
不過這天晚上過的還算是平靜,除了石洞外偶爾吹過一些風聲,和一些小獸經過的動靜,再沒覺察出有別的什麼異樣,可是等第二天天亮了,李文軒扒開了洞口擋著的樹枝,卻是嚇的不輕。
只見一對滴溜溜亂轉的小三角眼正對著李文軒扒開的那個地方向洞內張望,恰巧李文軒也在向外面看,兩個人剛好是大眼對小眼對在了一起,本來這也沒什麼,但是太過意外,李文軒嚇了一跳,大叫一聲:“什麼人!”跟著向後摔了一跤,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而外頭那人顯然也嚇的不輕,聽著外面的哇哇亂叫之聲,應當也是往後退開了好幾丈遠。
李文軒定了定神,心中十分納悶,因為李文軒在扒開洞口之前,就已經細細的聽過了外面的動靜,知道外面什麼都沒有,這才要開啟洞口出去的,可沒想到那人突然出現在面前,距離自己不過就在尺寸之間,這麼近的距離內竟是可以隱藏的無聲無息,像是連呼吸都屏住了一般,實在是匪夷所思,不然哪怕是輕微的呼吸之聲,李文軒只要稍加用心去聽,也當能覺察到他的存在。
明珠晚上擔驚受怕,一直到了早上才睡的香,此時李文軒與那怪人一叫嚷,明珠當即也被驚醒了,撐著身子向洞外張望,李文軒見她行動不便,看不清楚,便對她說道:“那個怪人不知道時候就守在咱們洞口了,我沒去找他,他倒是先來找我了,不對,他其實是來找你的也說不定。”
李文軒無心之言,但說罷當即覺得有些不合適,忙道:“你別誤會,我不是說你……”
明珠低著頭,說道:“那你還跟他客氣什麼,直接用暗器射他就是了!”
李文軒覺得也是,於是小心翼翼的將洞口扒大了一些,想要瞧瞧那怪人現在何處,可洞口前面竟是空空的,一個人影也看不到,李文軒又往洞口走了一些,想要看個清楚,可不等李文軒走出石洞,忽然,隨著一聲怪叫,從洞口上面伸出了一個腦袋下來,雙眼在下,嘴巴在上,腦袋是倒懸著的,那怪人的頭發和鬍子原本就是亂糟糟的一團,如今倒掛起來看著更是一塌糊塗,整個腦袋都成了髒兮兮的毛球一般,並且還吐著長長的舌頭,不禁叫人想起了戲文中的吊死鬼。
李文軒看著那個怪人頭下腳上,掛在洞口,著實叫人好氣又好笑,這就去摸那銀針的針筒,想要就此制住他,可是剛從懷裡摸出針筒,那怪人卻也不傻,想必是因為昨夜被明珠用針傷過,竟是看出了苗頭有些不對,從石洞口上跳了下來,在地上一個軲轆,轉身就跑,李文軒之前沒用過這樣的暗器,並且其中機括做工甚是精細,李文軒大手大腳的用著十分別扭,因此便慢了許多,等到拉住針筒拉環對準洞口的時候,那怪人已經跑的遠了,叫李文軒無從下手。
明珠看著李文軒手慢攪亂的擺動自己的暗器,模樣滑稽不說,更是眼睜睜的看著那人在面前溜掉了,於是說道:“我看這人一點都不瘋癲,比猴子還要精明許多,你……你射不中他的,你將暗器給我。”
李文軒點點頭,依言將針筒交給了明珠,此時李文軒倒不擔心明珠再向自己出手了,畢竟不管如何,外頭那怪人對明珠而言,怎麼說都要比李文軒“可怕”多了,自己現在是明珠的護身符,她斷然沒有害自己的道理。
李文軒將明珠連帶著擔架放到了距離石洞入口近一些的地方,以便明珠發射銀針,並且為了誘那怪人到洞口,李文軒反是藏到了明珠的身後,一來不叫那怪人看見,再者萬一明珠失手,那怪人想要沖進來圖謀不軌,李文軒也可從旁相助。
偏偏就是事與願違,李文軒與明珠在洞口守了許久,那怪人卻是跟消失了一般,不再出現,李文軒也不敢貿然出去檢視,畢竟那人渾身沒有一點聲息,萬一是藏在洞口,等李文軒出去的時候突下殺手,也是十分糟糕。
兩人在洞中挨過了一個上午,兩個人盡管口上不說,但心裡頭都是十分的喪氣,李文軒劍法了得,在江湖上已經是少有對手,明珠也非泛泛之輩,兩個高手如今被一個瘋瘋傻傻的人戲弄,那感覺可想而知。李文軒說道:“罷了,這麼一直呆下去總是不成,說不定他已經走遠了,我出去看看。”
明珠望了李文軒一眼,沒有說什麼,李文軒輕手輕腳的到了洞口處,一手握著紫電,一手橫拿著劍鞘,先在洞口上下亂刺了幾下,確認洞口沒有埋伏,這便鬆了口氣,回身嚮明珠說道:“沒事了,那怪人走遠了。”
李文軒話音未落,就聽到身後“嗖”的一聲,李文軒頓覺不妙,想要彎身躲避,可還是慢了一拍,後腦勺重重的吃了一記,直打的李文軒暈乎乎的,要不是李文軒內功不弱,身子也比常人經得起折騰,單是這一下怕是就要被開了瓢。
李文軒捂著腦袋回頭一看,一顆鵝卵石落在了腳邊,想來打在李文軒腦袋上的就是它了,不用說,這自然也是那怪人的傑作,李文軒心中有氣,叫道:“鬼鬼祟祟的,藏在哪裡!”
自那比膝蓋還深的野草堆裡發出了一陣簌簌聲響,李文軒定睛望去,果然,那怪人就藏身在面前一丈開外的草叢裡,原來他一直都沒有遠去。
石洞前面的野草雖說長的茂盛,但想要藏人,原本也不容易,不過那個怪人耐心實在太好,趴著一動不動,又抓了許多的野草撒在身上,這才瞞過了李文軒,並且這草叢裡頭各種叮人吸血的蟲子甚多,那怪人能一藏就是一個上午,且不叫李文軒發現,也著實叫人難以想象。
李文軒想要走近了教訓他一頓,可是自己腳下甚慢,不等到跟前,那怪人看李文軒又靠近他,卻是異常小心,原地蹦起了老高,又擲出數顆鵝卵石,逼得李文軒不得近身,然後那怪人站直了身子,怪叫了兩聲,好像對於方才打中了李文軒甚是得意,然後竟是大搖大擺的走了。
李文軒拿他沒有辦法,悻悻的回了石洞,明珠將外面的情形瞧了個大概,知道李文軒沒討到好處,一副灰頭土臉的模樣,便不再多問李文軒了。李文軒坐在洞口,又摸了摸後腦勺,濕乎乎的一片,竟是被那人的鵝卵石給打出了血,正自懊惱,忽的明珠從旁丟來一物。李文軒伸手抓住,原來是一個青玉刻成的小瓶,上面鑲嵌著許多金銀墜飾,手工精細,好看的緊,想來定是價值不菲。
李文軒想要問問明珠這是要做什麼,可是李文軒剛要開口,卻見明珠將腦袋扭向了一旁,李文軒這些日子以來,也早就看明白了,明珠只要是將腦袋轉過去不看自己,這時候就算是將刀架在她脖子上,怕是也不會開口說話的,於是只好自己開啟瓶塞,湊近了一聞,瓶中散發的味道倒是與金創藥有些相似。
“看來這瓶中也當是傷藥了,沒想到她倒是好心,送藥給我。”李文軒當即從瓶中倒出了少許粉末,抹在了腦袋上的傷處,果然流血立即止住,且感覺清涼,也不怎麼痛了,還有幾分舒服。
李文軒將瓶子放到了明珠身邊,說道:“多謝。”隨後又守在了洞口,之前吃了一次虧,如今便小心了許多,李文軒不再貿然出洞,心中料定了那人十之八九還藏在洞口附近的某處,只是太過蔭蔽,自己看不見他罷了。
到了中午,李文軒一直都在洞口,時間久了腹中饑餓,好在之前準備離開此地,在洞中準備的食物不少,便取了幾個梨子來吃,也分給明珠幾個。
李文軒正嚼的香,聽見那怪人在洞外叫嚷了幾聲,隨後又是數枚鵝卵石飛了進來,李文軒這次早有防備,盡管腳下不快,但是一把長劍,一把劍鞘,這洞口又不大,左右開工,倒是將那怪人打進來的鵝卵石,全都打到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