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盈搖頭道:“我爹爹親率二十萬兵馬不日就要到嶽州,楊么的八座水寨也是數日之內就可盡數攻破,這等大事,我可是斷然不敢說笑的。”
嶽盈這一開口,眾人又是已經,但席間有不少的人都是面露疑惑,當這個小姑娘是信口胡言吹牛皮,倒是扈鈺看嶽盈神色坦然,不似作偽,便問道:“敢問嶽姑娘的令尊可是大名鼎鼎的嶽飛嶽元帥?”
嶽盈笑道:“正是!”
扈鈺一驚,隨後又看了看李文軒,他知道李文軒老實,不會胡亂說話,見李文軒神色自然,顯然嶽盈沒有說謊,這就忙著起身說道:“原來是嶽元帥的千金大駕屈就,我等粗人失敬失敬!”
如此一來,其他人見扈鈺都沖著嶽盈行禮了,不管他們是信還是不信,也都不敢怠慢了,都說民不與官鬥,在場不少人都多少與楊么的人馬有或多或少的幹系,但多數都是因為楊么勢大,不得已才去攀談的關系,忽然聽到嶽飛要帶大軍來剿滅楊么,生怕到時候大軍令旗一指,將自己也給一併給剿了,有些人已經是額頭冒汗,如今嶽飛的千金就在這裡,哪個還敢不對她客客氣氣的?當即紛紛起身向嶽盈行禮,都盼著這位姑娘來日可以向嶽飛說說好話。
嶽盈也是忙著站起來還禮,眾人這才心神不寧的坐下,不過洞庭水幫的人卻是哥哥心中歡喜,他們與楊么部下所結的樑子不少,還與李文軒一道去夜襲過寶臺山大寨,若是滅了楊么,那麼這洞庭湖自然就是洞庭水幫的地盤了。
扈鈺又道:“嶽姑娘還有嶽元帥為國效力,此間事情但有用得著我扈某人的,盡管開口,咱們洞庭水幫要人有人,要錢有錢,只要說是為了剿滅反賊,那絕對不會有半點的含糊!”
旁人聽扈鈺一言開口,知道他是向嶽盈表明立場,當即都恨自己晚了一步,沒能把這個頭籌。
嶽盈笑道:“能在扈大哥府中小住,已經是我們小輩莫大的好處了,小女子又怎還敢有他求?”
之前李文軒與嶽盈能在主桌落座,是看的李文軒的面子,此時倒是嶽盈的面子更大了一些,眾人想要與嶽盈多套套近乎,可嶽盈終究是女子,誰都不好向她頻頻敬酒或是如何,又看嶽盈對李文軒殷勤備至,自己沒怎麼吃東西,竟是全都顧著給李文軒夾菜倒酒,在座的都是老江湖,一眼就知道他二人關系非比尋常,自然而然的對李文軒也是客氣了許多,頻頻向李文軒敬酒,不過李文軒卻是十分低調,畢竟今日是田國慧的喜事,李文軒不願意叫動靜太大,要是讓嶽盈的風頭蓋過了田國慧的美事,那終究是不好的,可李文軒越是低調,在旁人眼中看起來則更是覺得他二人是“大人物”,得想辦法討好才是。
如此一來,席間的氣氛十分微妙,嶽盈看了看個人的神色,知道這些江湖人物各個都是心中惴惴不安,有意叫他們安心,便說道:“諸位想必都是洞庭一帶的大人物,小女子只恨來的太晚,不能早些結識諸位英雄,又加上路途匆匆,來不及備上禮品一一拜見,實在是慚愧。”
眾人都說道:“豈敢,豈敢,嶽姑娘言重了。”
嶽盈嘴角一揚,又說道:“不過我東西沒帶來,卻是帶著我爹爹叫我捎來的一句話。”
眾人聽言,都是豎起了耳朵,不曉得嶽盈要講些什麼,暗暗揣摩著嶽飛大軍到來之後是福還是禍。
嶽盈說道:“我爹爹在大軍出發之前,已經向當今聖上求得恩賜,此次圍剿洞庭反賊,只誅殺楊么等賊首,至於他昔日的好友,不管是江湖上的朋友也好,地方大豪也罷,甚至就是他如今的麾下部署,只要不再繼續與朝廷作對,之前的一切都可既往不咎,並且若是有人願助朝廷大軍,立了功勞,還當有朝廷的封賞!”嶽盈頓了頓,又道:“我知道在座各位都是赤膽忠心的俠義之士,所以小女子今日有一事相求。”
眾人忙道:“還請姑娘吩咐,我等無不遵從!”
嶽盈說道:“小女子原本就在洞庭認識的人少,可今日藉著田幫主的喜事,卻是識得了洞庭豪傑中的九成,所以希望諸位可以將我方才所言傳與門派或者是幫會中的子弟,叫大家都知道我爹爹的大軍此來只誅殺賊首,不會傷及無辜,叫大家一同感念當今聖上的寬大仁慈。”
嶽盈這一番話,眾人都是連連稱是,畢竟方才嶽盈先說他們都是赤膽忠心,那就是說他們過去就算與楊么有些關系,一切也都既往不咎了,叫他們吃了一顆定心丸,最後後面的話,則是藉著他們的人望來“擾亂軍心”罷了。
扈鈺對於這些事情自是不擔心,他本就與楊么是對頭,又與李文軒關系不錯,聽罷嶽盈的這一番話,是連連點頭,向扈南松小聲說道:“南松,你瞧這姑娘當真是個厲害人物,這三言兩句就已經卸了楊么在同庭周邊的許多羽翼,這般手段,你往後可要多學著點。”
扈南松當即恭恭敬敬的答應了,隨後又向李文軒還有嶽盈敬了一杯。
起先大家有些緊張,但看嶽盈說話隨和,李文軒更是沒有絲毫的架子,大家也都漸漸的放開了,喝酒吃肉,有說有笑,卻不料忽然聽得遠處傳來了一聲轟響,跟著就聽見田國慧大聲叫道:“狗賊!我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