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軒推門而入,只見嶽飛嶽飛正在書案上奮筆疾書,寫著一首詞:
“怒發沖冠,憑闌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裡路雲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這首詞李文軒是認得的,知道是嶽飛自己所做的一揮手《滿江紅》,剛剛認識嶽盈的時候,就曾經聽見她念過,見嶽飛還沒寫完,李文軒只在一旁站著,不敢打擾。
嶽飛寫罷,長長的嘆息了一聲,隨後頓了頓,笑道:“來得這麼快,吃飽了罷!”
李文軒對這話覺得有些意外,忙應道:“吃飽了,吃飽了。”
嶽飛說道:“你在楚州做的事情很漂亮,我都知道了,不錯,不錯!”
李文軒有些不好意思,說道:“實在是過獎了,我那時候也是沒辦法,眼看著楚州城破,也只好冒險了,其實後來想起,我自己還有些害怕。”
嶽飛又道:“韓帥上摺子的時候,說要替你向當今聖上請功,我卻給攔著沒讓他上報你的功勞,你怪不怪我?”
李文軒說道:“嶽元……嶽大叔,你這是什麼話,我本就沒想著要去爭那什麼功勞,怎麼會去想這些呢?”
嶽飛又道:“你就不好奇我為什麼攔著韓帥嗎?”
李文軒說道:“這個……我確實有不太明白了。”
嶽飛說道:“因為一但報上去,只要一紙天恩降下來,你從今往後,都再也不是自由之人了。”
李文軒說道:“文軒不是很明白您的話,這怎麼就不自由了?”
嶽飛笑道:“你將來就會懂了,過去我也是不懂的,就連有些人活了大半輩子也是不會明白的。”
嶽飛又道:“你剛才說你本就沒想要去爭那些功勞,那我問你,你幾次拼命的闖入金人大軍,又數次刺殺金兀術,那你為的是什麼?”
李文軒說道:“第一次我燒金兵的糧草,刺殺金兀術本人,這些是盈盈的主意,她想要做些事情,好讓您開心,第二次我去殺金兀術,那是因為我們燒了金兵糧草,金兵瘋狂的攻城,士兵損傷慘重,城內百姓更是人人擔驚受怕,我恨金人,想要讓他們離開楚州。至於那最後一次,是因為看到金人的近千架投石車即將破城,盈盈告訴我當年汴京城破時候的情景,我知道金軍要是破城,這一城的老百姓怕是就要遭殃了,盈盈也是,我就什麼也顧不上啦,只能上去拼一拼了。”
嶽飛說道:“那這麼說來,你就是為了城中的百姓了,你這份善心很好,不過有一點,我還是覺得很奇怪,你既然怕金兵破城傷害城中百姓,那麼那晚你卻又為何將那幾個金兵放走了?”
李文軒不禁問道:“嶽大叔,你怎麼會知道的?”
嶽飛笑道:“軍隊行伍,下面計程車兵但凡遇到可疑之事,都會逐級上報的,你放走了五個金兵,這事情可大可小,下面的自然要上報,韓元帥稍微推斷一下,便知道是你了,他若是知道,我也自然會知道了。”
李文軒說道:“我確實恨那些金人,可是……唉,那幾個金兵一個個傷勢都是不輕,看來就算是養好了傷,將來也難以做些什麼了。雙方交戰,為了保護城中百姓殺人,那是不得已為之,我不殺他們,他們就會殺更多的大宋百姓,在戰場上我不會手軟,可是……看到那些已經重傷的人,我要是再殺了他們,就成了屠殺了,我下不了手。”
嶽飛拍手道:“好,很好,這才是仁者!仁者的俠義之心!”
李文軒本怕嶽飛會責怪自己放走金兵,不料卻聽到了稱贊,心中也是舒了一口氣。
嶽飛又道:“你可還記得我在襄陽的時候,說過將來可能要找你幫忙的嗎?”
李文軒當即說道:“但有吩咐,文軒一定效力!”
嶽飛卻道:“這件事情,並不好做,你不要急著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