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約莫一頓飯的功夫,李文軒在船頭仍是如坐針氈,而明珠還是不慌不忙的在喝酒,那酒壺不大,可讓明珠那麼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著,似乎是喝不完的一般。
李文軒偷偷瞧著她,心中著急的不行:“她總是在這裡不走,那可如何是好?估摸著盈盈準備動手的時間也差不多了,萬一壞了盈盈的計劃,驚動了他們,那顆怎麼辦?到時候他們六人,我們只有三個,而盈盈與晴雪都遠不是他們的對手……無論如何我可不能讓盈盈與晴雪冒險啊!”
李文軒漸漸狠下心來,心道:“我最後再等上她一時半刻,她若是還不離開,我就只有冒險將她拿下了,照著現在的距離,我如果突然出手,大約莫也能將在她喊叫之前將她制服,盡管這樣偷襲一個女子談不上光明磊落,但事態緊急,這個惡女又是十分狡猾,倒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李文軒一邊在心裡打著算盤,一陣風夾著幾滴江水吹來,李文軒覺得微微有些涼,便將方才那幹魚片又放在口中嚼著,多少吃一些東西,身子總是暖和的。
明珠忽然說道:“你拿的那個是什麼東西?”
李文軒一怔,指著手中的幹魚片說道:“你說的是我正吃的這個?”
明珠點點頭,說的:“嗯,就是它。”
李文軒說道:“這個是我跟船上小廝買來的幹魚片,就是將活魚參合上鹽巴焙幹做成的,是漁家裡頭常見東西,少吃一些是十分有味道的,可要吃吃多了,則是有點太鹹了。”
明珠說道:“哦,原來這是漁家做的幹魚片,怪不得我沒見過。”
李文軒笑道:“這幹魚片平時也只有船家打的魚比較多,賣不完的時候,晾著又怕放壞,所以才自己做好存下當做菜佐來吃的,這可不是什麼能夠上得了臺面的吃食,你自然是沒見過的了。”
“嗯,這樣啊。”明珠又道:“你還有嗎?賣給我一些吧!”
李文軒初時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心道:“這女子什麼大魚大肉沒吃過,好端端的要買我這幹魚片做什麼?我的這幹魚片雖說不貴重,卻是盈盈給我的,我都不怎麼捨得吃,又怎麼能讓給你?”
明珠見李文軒猶豫,又道:“怎麼?你就手裡這些,別的沒有了嗎?”
李文軒無奈,雖說是不情願,但更不想因為這麼一點小事而開罪她,萬一叫她懷疑自己,那可是不妙,只好說道:“有,還有的。”於是又從懷裡掏出來了兩塊嚮明珠遞了過去。
不過李文軒遞了一半,很快又縮回手來,說道:“我內子身染天花,我與她整日相處,怕是說不好也會染病,你怎麼還敢與我做的這麼近?還敢來要我的東西?你就不怕也染上這病嗎?”
明珠頓了頓說道:“天花惡疾,盡管染上此病的人十之八九都要喪命,但終究還是有人可以活下來的,我小時候染過天花,你或許還不知道,這種病,一個人一聲只要得過一次之後,終生便不會再怕它了,不管怎樣,都不會再得病。”
李文軒原本是突發奇想想嚇她一嚇的,最好是將她嚇走了了事,就算是嚇不走她,想來她也斷然不敢去接自己的幹魚片了,哪裡知道這回居然遇到了一個不怕天花的,也怪不得之前追風與飛雲聽到天花兩字之後都是神色大變,只有明珠一人在門口若無其事了,說來明珠倒是命硬,得天花不死者實在是少有。
跟著,李文軒心中又道:“聽聞生過天花的人,即使僥幸將病只好了,可是那渾身上下,特別是臉上,都會留下許多的麻子,據說樣子是十分的嚇人,這惡女每次出現總是蒙著紗巾,我雖說沒見過這她的容貌,但是看她那眼睛,就足矣攝魂奪魄了,按說也應當是一個極美的女子,而她平素總帶著面紗,想來這也一定是因為她的臉上有許多麻子,不願意被人瞧見,嗯,一定是這樣。”李文軒想到這裡不由得又嚮明珠的眼睛看了一眼,心中竟是感覺怪怪的。
原本應當是一個漂亮姑娘的,卻因為天花惡疾害的一臉的麻子,整日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李文軒生出了一絲憐惜之感,倒也是人之常情了。
明珠看李文軒呆呆的不說話,便問道:“怎麼了?你是捨不得嗎?你這幹魚片是多少錢買來的,我可以加倍給你銀子。”
李文軒回過神來,忙道:“哪裡,哪裡,這幹魚片不值多少錢的,你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