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軒盡管看著心中奇怪,但尋思自己也是突然來刺殺他,他不可能事先給自己設下什麼圈套,於是也掉轉方向追了過去,於此同時,金營之中也有近千名騎兵追了出來,馳援金兀術,不過他們的坐騎腳力都比不上金兀術的胯下駿馬,也比不過李文軒的雙腿,盡管在後面追著,卻是被越甩越遠,李文軒自然不把他們當回事。
兩人一前一後,奔著東邊跑出了有十裡多地,金兀術的戰馬力氣漸漸不支,李文軒昨日就消耗了許多體力,也沒怎麼休息,此番一戰,也是累的夠嗆,雙方的速度都慢了下來。
金兀術坐騎跑進了一入凹谷,李文軒也追了進去,可是剛一進這山谷,就看見山谷之中有九面彩色龍旗飄蕩,每一面彩色龍旗都由一人執掌,龍旗下面,都有一隊金兵在隨著彩旗的飄動時所致的方向,或是沖擊,或是退守,或是挺長矛疾刺,或是舉盾牌護住周身。
金兀術進了山谷之後,大聲呼喊:“為我擋住刺客!”
李文軒看面前的陣勢詭異,早就已經將腳步放慢,等到金兀術的話畢,自那九面龍旗的陣勢之中,當即就有十多人奔湧而出,原來今日戰場上沒有現身的燕雲十八騎,竟是全在此處。
燕雲十八騎仍是龍槍領頭,先是率人上前將金兀術護住,跟著看見了李文軒,說道:“原來又是你,真是冤家路窄,今天你是插翅難逃!”
李文軒也知道事情大為不妙,這燕雲十八騎本就不好對付,更何況自己現在氣力衰竭,當即就要向後退去,可一回頭,那幾百騎兵已經從後追了上來,當真是前有猛虎,後有追兵。
龍槍此時也率人向李文軒沖了上來,李文軒心中叫苦,四下打量了一下,要想逃得昇天,除非從這山谷中飛出去,於是便趕在龍槍等人到達之前,飛身向山谷的石壁上跳了過去,仗著自己身法出眾,一霎時間竟是在這石壁上攀爬了六七丈之高,不過再往上面石壁,已經接近筆直,李文軒一時半刻也不好再向上走了。
眾人沒想到李文軒居然還有這麼一手,當即就有許多人彎弓搭箭向李文軒射去。
李文軒一邊尋找出路,一邊也看著下面的動靜,看到下面有人要射自己,便急急找尋可以躲藏之處,一瞥之下,瞧見左手邊有一個寬約一尺多的石階,當即跳了過去,躺在石階之上,只見數不清的箭枝貼著自己身子飛過,許多羽箭都是打在了岩石上,跟著又落到了李文軒的身上。
李文軒一開始的時候十分驚慌,但過了一陣子,也就稍稍靜下了心神,畢竟看著雖說兇險,其實金兵的弓箭一時也傷不到自己。
李文軒索性就這樣在石階上躺著養精神,等恢複了體力,再行尋找脫困的辦法。
下面的金兵向李文軒射了一會,忽然全都停了下來,李文軒生怕是龍槍等人也要向上面爬來,當即摸了兩塊大石頭在手裡,打算誰要是上來,就先給他來一顆再說。
不過李文軒向下面看了看,不但是沒人上來,反倒是金兵都向後退出了許多,前面只有了了數人,正中的那人是金兀術,他之前路上雖說逃的匆忙,但此時稍稍緩了緩,已經恢複本來神色,他的旁邊只有一人,不是龍槍,卻是那追月。
李文軒不知道他們要耍什麼把戲,只聽追月朗聲道:“李文軒,我們大帥仁慈,無心要你的性命,現在有幾句話要對你說!”
李文軒此時沒法脫身,便尋思聽他講講也無妨,叫道:“有什麼話就說罷!”
金兀術先是看了看地形,只見這山谷的石壁上大多都是光溜溜的,想要上去確實不容易,然後才說道:“閣下好俊的功夫啊,連續兩次都險些要了我的性命。”
李文軒在上面說道:“不敢當,我功夫還差了點,不然就不是險些要了你的性命了!”
龍槍等人就在不遠處站著,聽到李文軒言語對金兀術十分不敬,當即叫道:“大膽!”
李文軒也不搭理他,只是看著金兀術,想看看他後面會說些什麼。
金兀術倒是不介意李文軒的這些言語,反倒是向後面的龍槍擺擺手,又道:“閣下年紀輕輕,就有如此本事,實在是叫我欽佩,想必現在在宋軍之中也當是身居要職吧?又是在何人手下為將呢?”
李文軒心道:“你明明看見我是一身布衣,並且追月也曉得我的底細,我哪裡是什麼軍營中的人?你卻故意這般問我,不過就是想要諷刺我身上沒有功名罷了。”李文軒本想要如實相告,但忽然想起了嶽盈平時鬼靈精的模樣,心念一動,便胡亂說到:“韓元帥說了,我若是能殺了你,便許我一個副將當當。”
李文軒心道這副將已經是不小的官職了,說給金兀術聽來不會丟人,畢竟他在楚州城中除了韓世忠就只見過副將級別的將軍,哪料到金兀術聽罷卻是哈哈大笑,李文軒問道:“你笑什麼?”
金兀術不回答李文軒嗎,而是向追月問道:“你說,你若是那宋朝的趙構,有人要將我的腦袋送給你,你會許他一個什麼官職啊?”
追月嚇了一跳,這種玩笑話金兀術說得,他可是說不得,當即向金兀術一揖到底,說道:“大帥,這……追月斷然不敢造次啊!”
金兀術搖搖頭,又向身後的那些人說道:“你們說說,憑著我金兀術的性命能換一個什麼樣的官職?”
龍槍等人也都是一陣唏噓,要麼是不敢說,要麼是怕說錯了,金兀術在他們身上一眼掃過,最後落在了明珠的身上,說道:“明珠,如果你是趙構,你看我的性命值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