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山起先還當李文軒是給凍壞了,剛想要上前扶起他來,卻看李文軒眼神怪異,正直勾勾的盯著自己胸口,丘山一怔,也不由得低頭看去。
兩人都泡過了河水,衣衫盡皆濕透,都歪歪扭扭的緊緊的貼在了身上,特別是丘山,穿的還是一身白衣,那料子看似不錯,很薄很輕,但濕了之後,瞧上去卻是半透明狀的,只見那淡淡的白衣包裹之下,此起彼伏之狀是若隱若現,丘山尖叫一聲,一手護著胸口,一手拎著衣角,連滾帶爬的就往船艙中鑽了進去,走到艙門的時候回頭看了李文軒一眼,只見李文軒仍是在呆呆的看著人資,忍不住大聲喊著:“你——你還看?你閉眼!”
李文軒不是誠心的要佔丘山便宜,只是這狀況對他來說也實在是太過意外了,誰能想到自己交往這麼久的拜把子兄弟,竟然會生了一副女子身材?此時此刻,就算是腦袋缺根筋的人也當明瞭這是怎麼一回事了,何況李文軒也不傻。一聽丘山大聲呵斥,馬上就回過神了,哪裡還敢再看,手足慌亂只顧著轉身,整個人都差點再次掉下船去。
夜裡的冷風吹過來,吹過去,李文軒覺得身上冷冰冰的,可這心口卻好像十分暖和,方才看見那一幕不斷的在腦袋中浮現。
“李文軒啊李文軒,你怎麼這麼下流,不該看的就不看,不該想的也不能想。”李文軒一遍遍默默的跟自己這樣說著,但奈何管得住自己的眼睛,卻管不住自己的心。
“白衣勝雪,裙帶飄飄,青絲乘風,面容嬌俏,只是……脾氣兄;一些。”李文軒此時一閉上眼睛,全都是丘山的模樣。
夜裡很靜,輕輕的流水聲在船下流過,還有的,就是丘山在船艙中的發出的聲音,聽著動靜好像是在換衣服,兩人不過相隔丈餘,李文軒又是好一陣子浮想聯翩。
又過了一會,船艙中的動靜停下來了,李文軒此刻身上冷的很,也清醒了許多,心道:“丘兄……他竟然是個姑娘?太不可思議了,我怎麼現在才知道,我們過去在一起那麼久……”曾經的種種往事浮現在心頭,李文軒回憶丘山的那時候的許多行為,喜怒無常也好,愛哭愛鬧也罷,總之許多情況再此時回想起來,確實是極其像女孩子家撒嬌時候的舉動,但再一想,當時自己一直將他當做好哥們,兩人勾肩搭背只當是家常便飯,此時想起來,又是好一陣子的臉紅心跳。
本來這兩天遇到的事情,李文軒在看到那白衣書生就是丘山之後還沒想明白,但是如果丘山是一個女子,這一切就好像是順理成章了。丘山來找李文軒,卻看到了李文軒和寒兒在一起,寒兒與李文軒難舍難分,哭哭啼啼的,是個人見到就會誤會,更何況是丘山?生氣是自然了,然後就故意找茬跟我過不去……”
李文軒腦子極亂,低下頭,又用河水洗了一把臉,好讓自己清醒清醒。
船艙裡一直很安靜,不知道丘山在裡面做什麼,李文軒悄悄回頭看了一眼,很快就又轉過頭去,他怕丘山認為他是在故意在偷看。
“丘兄這是生我氣了,還是……還是不好意思?”李文軒胡亂琢磨著,輕輕了叫了一下:“丘……”
李文軒一開口便覺得不對勁:“我是該叫他丘兄,還是丘姑娘?”李文軒遲疑了一陣,最後還是改口了,叫道:“丘……姑娘?你還好吧?”
“咳!”丘山在船艙中輕輕的咳嗽了一聲,丘山平時的說話聲音雖然算不上粗聲大氣,但那全然是一副男人的嗓音,此時已經暴露了,聲音也恢複了本來模樣,這一聲輕輕的咳嗽,卻是十分細膩的女兒嗓音,咳的李文軒是心肝一顫。
“阿嚏!”李文軒打了一個噴嚏,這晚上畢竟太冷了,李文軒若不是有內力護身,在外頭呆了這麼久,怕是早就凍壞了。
“外頭冷,你上岸生個火吧,挨著火,多少也暖和一些。”丘山在船艙中說道,隨後又拋了火鐮火石給李文軒。
此時丘山說話的口氣裡面,再也聽不到一丁點的怒意,並且還很輕,很溫柔似的,聽的李文軒心裡頭暖乎乎的,不過李文軒拿過了火鐮火石,卻沒動,不肯下船。
丘山又道:“你去生火吧,我不走。”
“嗯,多謝丘……丘姑娘。”李文軒說道丘山稱呼的時候,還是有些別扭。
很快,岸邊燃起了一個火堆,李文軒挨著火堆很近,眼睛始終不離那艘小船,好像是怕它飄走似的。
船艙的簾子掀開了,丘山的手從中探了出來。
丘山的手李文軒看過了無數次,也碰過了無數次,過去只知道丘山的手細皮嫩肉的,白白的,很像女孩子的手,但從來沒有覺得丘山的手有多麼的好看,甚至還會因為這手笑話她,笑他不夠爺麼,但是今時今日李文軒再看丘山的手,只覺得是玉指纖纖,十分精巧美觀。
李文軒先是盯著蘇晴雪的手,等到自艙中有一縷青絲帶著淡淡發香飄出,李文軒卻是不敢再看了,慌忙低下了頭。
還是那輕輕的腳步,一點點的走了過來,最後停在了李文軒的面前。
丘山的腳藏在那一雙小小的白鞋裡面,一襲長長的白裙蓋住了半個腳面,白的一塵不染,李文軒只看到了腰際,又是低下了頭去,不敢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