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軒體內內息湧動,如流水一般在身子中轉動,但面無表情,像是一個道行高盛的尊者,而蘇晴雪的卻像是一個賞風景的人,呆待著的看著李文軒,不動,不說話,好像自己面前的風景,如同大千世界中的俗物一般,都是過眼雲煙,一不小心,便會消散。
蘇晴雪就這麼一直看著,眼睛都捨不得眨一下。
冬季的夜裡,冷的很,房間裡面生了火盆,眼瞧著火盆裡面的火已經不旺了,蘇晴雪搓了搓手,怕是李文軒也會覺得冷,輕手輕腳的出去,取了一些木炭,放到了火盆裡。
“嘎嘣——”一塊木炭少裂了,一小塊不聽話的紅炭從火盆中蹦了出來,跳到了蘇晴雪的手上,蘇晴雪趕忙揮手,可還是覺得手背上灼痛難當,再一看,手背上被燙了指甲蓋般大小的一塊紅腫,蘇晴雪手背上疼,這要是哥哥或者是爹爹看見了,定然要過來為自己揉上半天,一個好言相勸,一個取來藥膏為自己塗抹,然而自己會放聲大哭,哭的越是傷心,他們便會對自己越好,自己心中也越是甜蜜。
此時房中除了蘇晴雪,便只有李文軒了,蘇晴雪沒有哭,蘇晴雪知道自己若是哭了,李文軒也定然回來哄自己開心,為自己傷藥,可蘇晴雪就是不想哭出聲,咬著牙,只是取了一杯冷茶敷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娘,女兒今天懂您了。”十多年了,蘇晴雪這才明白了自己娘親的心情與無奈。
小屋中漸漸的暖了起來,可蘇晴雪看看天色,也李文軒也該要出發了,去見那個武功高的嚇人的乞丐。
蘇晴雪走到了李文軒的窗邊,幾次想要李文軒起來,可就是張不開口。
“是不是時辰差不多了?”李文軒睜開了眼睛,向來是蘇晴雪來回踱步的聲音提醒了李文軒。
蘇晴雪嗯了一聲,說道:“是的,差不多了,你若是要去,便是現在動身了。”
李文軒點點頭,說道:“你一直都在這裡?我出去之後你也早些休息,等我回來。”蘇晴雪說著,理了理蘇晴雪的額頭的劉海。
蘇晴雪低著頭,方才一直看著李文軒,此時卻不知道為何不敢看他,好似在多看兩眼,便會不顧一切去攔住他,不讓他赴那個嚇人的約會。
“晴雪,你怎麼了?是不是有些不舒服?”李文軒也看出了異樣,如此這般的問著,還上下瞧了瞧蘇晴雪的臉色,又問道:“是不是天太冷了,凍壞了?”
“沒,沒有,你看那火盆那麼旺,哪裡能凍壞我呢?”蘇晴雪說著向火盆一指,可隨即就又收回了手,因為這本來粉嫩無暇的手背上,此時已經多了一塊傷疤。
李文軒把蘇晴雪往懷裡抱了抱,說道:“那我這就走了?”
蘇晴雪沒說話,只是點點頭,然後便覺得額頭上一陣溫熱,是李文軒在自己的額頭上輕輕的吻了一下。
“文軒——”蘇晴雪突然又喊出了李文軒的名字。
李文軒問道:“怎麼了?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我……”蘇晴雪話到嘴邊,卻是說不出來,蘇晴雪此時想說的話太多了,“文軒你不要去,文軒我與你一起去……”這都是蘇晴雪想說的,可是,蘇晴雪開不了口,她知道自己現在不管是說什麼,都已經攔不住李文軒的心,攔不住李文軒心中的劍。
蘇晴雪拿起了自己的短劍,交到了李文軒的手上,說道:“我送你的,你帶上。”
李文軒出門而去,在大雪中過著蘇晴雪為他買的皮襖,像是一個孤獨的行客,在路上越走越遠,殊不知,他的背後也有一個人,獨倚小窗,望穿千山萬雪……
客棧西南,卻有一片林子,只是天寒地凍,落葉一掃而空,全然是一派肅殺之相,李文軒雖然是奪劍心切,但也不至於魯莽,林中光禿禿的一片,地上皚皚白雪,料想對方若是想要打埋伏,暗算自己應當是極難,李文軒想到此,卻又是突然笑了,自言自語道:“暗算我?人家用不著啊,唉!”
這林子不大,盡管是在黑夜之中,但一眼仍然可以看到頭,李文軒極目望去,林中空無一人,奈何自己也不曉得具體的時辰,便怕是自己來早了,就信步向林中深處走去。
地上的雪很厚,一步便是一個深坑,李文軒心裡更為踏實了,心道:“那人必定還沒來,若是來了,定然留下有腳印,我來的早了,倒是可以養精蓄銳,守株待兔!”
李文軒到了林子中央,又向四周看了一遍,還是沒有什麼動靜,便靠著一棵大樹小憩,不過耳朵卻不曾休息,仍是提著十二分的精神,留意四下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