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軒點點頭,蘇晴雪卻是滿不在乎,說道:“你啊,可真的是被嚇怕了呢,要是來找你的,人家還帶著這許多的家當做什麼,難不能是打算舉家都來尋你不成?”
李文軒一愣,隨即也笑了,說道:“對對,你看我都糊塗了,不過……這些人看著都像江湖中的人物,我們還是小心一些的好,是吧?”
“嗯。”蘇晴雪抿了一口燒酒,又說道:“管他們呢,我們不不主動去招惹他們,我們吃完了,繼續趕路就是了,反正跟他們是打不著什麼關系。”
蘇晴雪或是低頭吃飯,或是抬頭看雪,李文軒卻是一直在盯著那一隊人,盼著他們千萬別過來這邊才好,可李文軒今天的運氣實在是不咋地,遠遠的就看到那隊人中有人在向著酒鋪子這邊指指點點,李文軒忍不住搖搖頭,嘆了口氣又向地上那乞丐望去,只見他還是在那睡著,“大約……應該是沒有凍死吧?”李文軒心中想著,但沒有再上前去招惹,但想到父親年有時也曾吃不飽肚子,四處流浪的經歷,仍是是心生憐憫。
“嘎吱——嘎吱——”踩在雪地上的腳步聲是格外的清脆,聽著聽著,腳步聲已經到了這小酒鋪的門前。
李文軒一邊飲酒,一邊斜眼看去,此時才瞧清楚了,這兩輛馬車上都插著旗子,上面寫著“福州鏢局”,李文軒心中大慰,默默說道:“這麼說來,這些人應當都是鏢師了,鏢師出門在外最忌招惹是非,更斷然不會惹到我的頭上來了。”李文軒心裡頭不吃勁,便又多喝了一杯。
這一隊鏢師共八個人,八個人進店之後,分兩桌坐下,各要了茶水饅頭青菜,便開始吃喝,安靜的很。李文軒立時便心生好感,心道:“鏢局的人果然就不一樣,功夫不一定是最一流的,可這做事模樣,規矩硬朗,卻是比許多的江湖人物強了許多。”想到這裡,李文軒不由得想起了一個人,便是那好喝酒好打架的三才幫幫主田國慧,嘆道:“那些在田幫主手下做事的人,怕不是痛快的很,就是頭疼了很嘍,不過也奇怪,晴雪家的小丟居然會對這田國慧有些意思,好亂,好亂……”
李文軒自個兒想著,想到了趣處不由得樂出了聲,蘇晴雪在對面自然是將李文軒的怪狀瞧的一清二楚,故意拿捏出了一副怪聲怪氣的腔調問道:“吃個飯你咋都這麼開心,你老實交代,是不是在惦記哪家的漂亮姑娘呢?”
“嗨,還不是你家的小……”李文軒相都沒想,隨口就要說是朱小丟,可突然想起朱小丟囑咐過自己,須得替這姑娘家保密,便改口說道:“你家的小……小妹。”
“小妹?小妹怎麼了?”蘇晴雪琢磨了琢磨,突然驚訝的說道:“你!你還要打我小妹的主意不成!”
李文軒慌忙擺手,說道:“哪有,哪有,我就是想到她……”李文軒絞盡腦汁想了會,這才說道:“我想起小妹喊過我一聲姐夫,你說我能不高興嗎?”
蘇晴雪臉上一紅,心裡頭樂的甜滋滋的,可嘴上還是拿李文軒打趣,說道:“他姐夫在哪我還不曉得哩,你就做夢吧!”
李文軒嘿嘿笑了笑,不再接著這個話茬往下說,生怕一言不慎,被蘇晴雪瞧出了梗概。李文軒與蘇晴雪兩人一桌,不論講什麼始終都是嘻嘻哈哈熱鬧的很,相比之下,那些鏢師門吃起飯來就是太冷清了。
這邊的鏢師終於有人開口說話了,一個漢子溜達到了那個紅衣男子的桌邊,彎身一拜,說道:“王哥,你看這天氣冷的很吶,兄弟們都凍的不行了,您瞧瞧咱兄弟能來點酒水不?也好暖暖身子呢。”天氣寒冷,在外行走的人多數都要飲一些烈酒暖身,可鏢師這個行當非同一般,不是真的到了十足安全的地方,一般是不會有人會去飲酒的,只是今冬這第一場雪下來,實在是有些冷了。
紅衣男子好像是沒聽到那漢子說話,只是吃饅頭,喝茶水,方才說話那漢子在被冷落在邊上,顯得有些臊的慌,正在猶豫是該繼續央求紅衣男子,還是回自己的位子上繼續吃饅頭就茶水,那紅衣男子對面的一個鏢師也開口了,說道:“王哥,你看這天氣,兄弟們確實是冷的很啊,不如就讓兄弟們開開戒,少喝一點也不礙事的,你看那邊的人不也再喝麼,不礙事的。”這鏢師說的“那邊的人”便是李文軒與蘇晴雪了。
此時說話的鏢師,看著年歲已經將近四十,比那個紅衣男子大了約莫十來歲,可口上與那男子講話還是稱呼了一聲“王哥”,客氣的很。
紅衣男子往李文軒與蘇晴雪這桌側頭看了看,似乎是在打量著這二位是好人還是壞人,恰巧此時突然刮來了一股北風,紅衣男子想必也是有些冷了,打了一個冷顫。方才那年齡稍長的鏢師跟著又說道:“王哥,我看此處安全的很,兄弟們少喝兩口不礙事的,大家也不是饞酒,只是這天實在是太冷了,凍壞了身子可就是劃不來啦。”
那紅衣男子的喉結動了動,像是嚥了一些口水,卻還沒有說話。此時其他的那些個鏢師眼巴巴的都在盯著紅衣男子,希望他能開口答應一聲,或者是點個頭都行。那年齡大些的鏢師,向一幹人等遞了個顏色,眾人當下會意,很快七嘴八舌的便圍了上來,王哥長,王哥短的喊著,親切的很。
這一招果然見效,紅衣男子可能是被圍的不耐煩了,又或者是自己也嘴饞了,輕咳了一聲說道:“店家,來兩壇子酒。”
眾人一片歡呼,那紅衣男子又說道:“就這兩壇,大家平分了喝,再多一口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