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晚風徐徐之下,道路兩旁亮起一圈又一圈的光暈,把路邊的花花草草籠罩在迷濛之中。
蘇蘇看著腳下的影子,忽然停下腳步,抬起雙手,拇指交叉在一起模擬小鳥飛翔的樣子扇動著手掌,她邊走邊低頭看著在地上飛翔的“大黑鳥”。
忽然,她眼前出現另一隻“大黑鳥”,正盤旋在她的“大黑鳥”邊上。蘇蘇沒有抬眸,繼續扇動手掌,操控著地上的“大黑鳥”與另一隻“大黑鳥”纏鬥起來。
看著兩只“大黑鳥”你來我往地鬥了一會兒,蘇蘇才收手抬眸望去,從一雙淺綠色的拖鞋到淺灰長褲短t,再是掛著淺笑的唇、無框眼鏡,最後透過鏡片與一雙微彎的眼眸對視上。
蘇蘇現在才知道,原來江望舒比她以前看到的要好看一百倍,她見過那麼多戴眼鏡的人,卻沒有一個能與江望舒媲美。
她戴著眼鏡靜靜坐在輪椅上好像有一些斯文,唇角微微上揚時有一些溫柔,但眸裡微漾的眼波卻好像藏著一絲絲的壞心眼。
蘇蘇突然想到了“斯文敗類”這個詞,用在江望舒身上並不合適,卻又在此刻有些吻合。
“蘇蘇,你能揹我走走嗎?”江望舒淺笑著問。
這次是真的在說問句了,蘇蘇與她對視著片刻後,問:“為什麼?”
江望舒長嗯了一聲:“想試試能不能想到之前揹我的人是誰。”
“這很重要嗎?”那個人很重要嗎?
江望舒想了一會兒,垂眸看向地上的影子:“重要吧,畢竟沒人希望自己的記憶模糊不清吧。”
模糊的事,模糊的人,連她自己都開始有點模糊了。江望舒突然伸手握住蘇蘇的手腕:“揹我走走吧。”
她總喜歡把溫和的句子說出強勢的味道,但蘇蘇還是第一次見她這副樣子,唇邊的淺笑消失得一幹二淨,眼眸中帶著些痛苦,用力握著她的手又帶著些偏執。
其實她挺希望自己小時候的記憶能夠模糊一些,記得少一些,就能少計較一些,但她又能理解江望舒對一個“清晰過往”的渴求。
說到底都是痴兒,各有各的執念。
蘇蘇轉身在她面前蹲下:“我沒吃晚飯,摔了可不能怪我。”
江望舒微愣,隨即短促一笑:“那你摔一個試試。”
說著,她爬上蘇蘇的背:“也許你摔一個,我就能想起來了呢,哎,要不你摔一個看看吧。”
“蘇蘇,你摔一個吧。”江望舒又伸手卷卷她腦後的長發。
“江望舒。”蘇蘇揹著她微微偏頭:“你的輪椅不要了嗎?”
江望舒看一眼被孤立在路燈下的輪椅,嘲諷一笑:“就讓它在這待著吧。”
就讓它在這待著吧,就讓它在這待著吧,真的能在這待著嗎?蘇蘇看著腳下捱得極近的兩顆腦袋,她帶走了她認為重要的,而那些她覺得不重要的,自會有人拾起,所以確實該讓它在原地待著。
蘇蘇揹著她慢慢地走,她低頭專注地看著地上始終交織在一起的兩顆腦袋,忽然希望腳下的路可以長一些。
她再次放慢腳步,問江望舒怎麼一個人跑出來了,江望舒說出來看別人打架,蘇蘇又問她是哪戶人家在打架,江望舒又是短促一笑,說:“你猜呀。”
“11號房。”蘇蘇只看過11號房的少女和她的繼母互毆,別的都是單方面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