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望舒:“說過。”
那還問,蘇蘇不看她了,移開視線盯向鋤頭。
江望舒又問:“我聽她說你們是在病房認識的,你怎麼會住院呀?”
蘇蘇眼神空空,不回她了,她感覺江望舒問這麼多就是為了鋪墊後面這一句,她怎麼會住院,她也不記得了,而且也沒什麼好說的,過去的事有什麼好記得的呢。
可以跟她聊別人,但聊起自己就沉默。江望舒在心裡做著筆記。
蘇蘇又聽見一聲輕微的嘆息,在嘆息什麼呢?是覺得她難溝通?也不像,因為江望舒的嘆息裡還有一絲惆悵,蘇蘇感覺那一絲惆悵不是在為她而嘆,為誰呢?
毛病又犯了,她總是不自覺地想從別人的言行中分析出點什麼,就像小時候總去分析爸爸媽媽那些難聽的話是想表達些什麼意思一樣。
蘇蘇不禁也想嘆一聲了,但她習慣了安靜,連嘆息都只在心裡進行。
江望舒開始鋤地了,蘇蘇又半撩開眼皮,看她手裡的鋤頭規律地紮進土裡,翻土,再紮進土裡。
十幾分鐘過去後,蘇蘇看看江望舒臉上滴下的汗,開口叫停了她。
“怎麼了?睡不著嗎?”江望舒問。
蘇蘇“嗯”一聲,她剛剛想到了爸爸媽媽,沒法集中精力去盯著那把晃動的鋤頭看了。
“是被什麼擾亂了心緒嗎?我剛剛看你的眼神有些渙散。”
江望舒很溫潤地問,卻問得一針見血,蘇蘇不清楚自己想不想說,也不知道要不要說,她沒有試過跟人傾訴自己內心的經歷,所以她又沉默了。
但是她的眼神是落在江望舒臉上的,江望舒歪歪頭,伸手撓撓她的涼席,揚揚唇說:“既然睡不著,那你陪我去買菜吧,我請你吃頓飯。”
蘇蘇潛意識就想拒絕,但她想到1號房子的小女孩,想到江望舒剛搬過來時,一家人都陪著她的時候。
她喜歡觀察別人的不幸,也抗拒不了窺探別人的幸福。
蘇蘇問她不用上班嗎,江望舒說不用,於是蘇蘇就點頭同意了,回房換好衣服跟著江望舒上了車,坐的是那輛充滿生機的綠色小汽車。
有錢人連車都不止一輛。蘇蘇看著車窗控制鍵旁邊被粘牢的小草擺件,是玻璃的材質,草尖還有一滴小小的水滴形露珠,草很假,露珠卻很真。
蘇蘇忽然也想買一個了,她很少有想要買的東西,但她好像有點喜歡這棵有點假又有點真的小草,於是她問江望舒這個小擺件在哪裡買的。
江望舒好像沒想到她會問這個,或者是沒想到她還會問問題,看過來的眼神有些詫異,不過只有半秒,很快她就看看那棵小草,然後又看向前方,說:“哦,這個啊,是我朋友粘在這兒的,我也不知道她從哪兒買的。”
過了會兒,她又問:“你喜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