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金慈聽到動靜,拿來幾個靠枕和軟墊,讓楚臥雲舒舒服服地靠在床上說話。
“我這是怎麼了?為什麼突然暈倒?”
嶽夷君道:“你自小體質不佳,久病纏身,連番變故對身體和精神打擊過大,支撐不住才猝然昏厥,不過離歌說了,只要好好調理即無大礙,接下來你就安心呆在霧隨島養著。對了,還有象羅菇的後遺症也要重視,需要什麼都跟為兄說,其他的事也交給手底下的人就好。”
楚臥雲沒有聽錯的話,嶽夷君是在跟他噓寒問暖,這讓他有些許尷尬和不習慣。他想了想,問起了殷童和竹縷的情況。
嶽夷君道:“那邪修已被抓回訓牢,至於靈音寺的竹縷,唉,早就沒了,不過不用擔心,長老們能夠鎮住驚魄吟,明日開始新的祓除大典。這次我保證,絕對不會再出亂子了。”
楚臥雲嘆了口氣:“師兄都這麼說了,那定是萬無一失。”
兩人一時間無話,須臾,嶽夷君道:“春曄師叔年紀大了,聽到你沒事就回他觀裡去了,等你好一點,他再來看你。”
“好。”
“早前離歌還在,突然有事情要忙,等他忙完了,會馬上過來。”
“好。我其實沒什麼大礙了。”
沉默再一次蔓延。
在詭異的氣氛下,楚臥雲感覺哪哪都不對勁,軟墊靠著卻如坐針氈,房間裡暖和得過分,燻爐裡燒的安息香聞起來都有點刺鼻。半晌,嶽夷君有點扭捏地道:“師弟,這些年,你受苦了。”
楚臥雲知道這番對話逃不掉,也在做心理建設,硬著頭皮道:“師兄別這麼說,您從前並未苛待於我。反倒是我自己任性妄為,給你添了很多麻煩。既然把事情說清楚了,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從此以後,你好好當你的掌門,我們不要再有間隙。如果師尊他老人家在天之靈能看到,定會很欣慰的。”
“你說為兄沒有苛待於你,為兄很是慚愧。謀劃你進入剔單陣之事,並非虛假。”嶽夷君道,“不過,前提是有很大把握取出聖陰丹又能保你的性命,你……相信為兄嗎?”
“師兄和離歌都這麼說,我自然信的。原來那個陣真的有此良效。保險起見,我是應該早點利用陣法把聖陰丹取出來,也免得在外頭老是受邪修和魔道的覬覦。”
“萬萬不可。”嶽夷君斷然道:“師尊能犧牲大半真元護著聖陰丹,護著你,我又怎麼能違揹他的遺願。再者,離歌說得沒錯,那陣也不是沒有失敗的可能,萬一害你性命,即使那可能性很小,小到四年前我覺得值得一試。但,如今想想,若你出了任何意外,我該怎麼向師尊的英靈交代。”
“師兄你……”
“師弟……”
“師兄!”
“師弟!!”
兩人含情脈脈地對視,沒過多久,都覺得很詭異,很肉麻,同一時間別開了眼。
後面,師兄弟倆又說了很多話,嶽夷君走之前還交代他要照顧好身體,幾句話反反複複叮囑了很多遍。楚臥雲都忍不住調侃他怎麼變得囉嗦起來,越來越像老頭子了。惹得嶽夷君怫然不悅,甩袖子走了。
楚臥雲一頭栽倒在床上,他回逍遙宗已經有一陣子了,此刻才産生一種溫馨的歸屬感。的確,與嶽夷君冰釋前嫌,芥蒂完全消除之後,他才有真正體會到回家了的感覺。